不再多言,将手上的信封盖上红色印鉴,表明是紧急事态。然后交给侯仟道:“这里就你的级别最高,还是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吧,别人我也不放心。尽快将此信交到地部之主的手中。他应该就在来此的路上了。”
再交代了些预防的事情,我便悠悠的出了客栈,向码头走去。
又行了两日,水路也被封了,我们只得改走陆路。而路上的盘查也越来越紧。
一日,走到一处关口,那拦路的士兵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过去,说是再过去就是重症区,而且钦差大人也已经下了死命令。
钦差?涟,我总算找到你了!
和那些士兵僵持不下,我索性扯下脸上的面具。果然达到预想效果,趁着他们一分神的功夫,我骑着球球就冲了进去。
忽然之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同一个方向。
拥有夺目的绝世容颜,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祗,身下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矗立在高耸着的山头之上,俯瞰着这世间的芸芸众生。
他的突然出现,仿佛天空中又升起了一轮明日,给这死气沉沉的地方重新注入了一股崭新的活力。虽然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坚定的相信着,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改变了。
虽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人,可苏涟衣还是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对着远处那熟悉的身影呆看了许久,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会来,他还安全的待在京城里……
他不该来……
下一刻,他便转过头去,厉声对身边的人道:“怎么会有人闯进来?还不快赶出去!”
那人有些迟疑的道:“可他已经进来了,恐怕也要观察一段时间,等……”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苏涟衣打断了:“我说赶就赶,一分一秒都不许耽误,还不快去!”
一向温和有礼的上司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气息。那人被这一吓,忙答应着去了。
再朝那里看了一眼,苏涟衣强抑心头复杂的情绪,转头步入营地之中。
这人,既然已经看见我了,怎么还转过身去。催着球球赶上去,却被一队侍卫拦住了去路。
恰好侍冰言也到了,我忙道:“快带我过去。”
侍冰言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搂住我,带着我从那队侍卫的头顶跃过,转眼就到了营地之前。
紧走两步赶到他门口,推了两下却没推动。
躲着我?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有事瞒着我。
“球球!”我指了指那木门。
“嗷。”球球不屑的龇了龇牙,分明就是小菜一碟嘛。
就听“轰”的一声,烟尘滚滚,整扇门连着门框向内倒了下去。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我紧随着球球进去,见他正有些发愣的看着那可怜的门板,大概是没想到我们会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强行突破。
待他回神之时,我已经径直走到他身前,将手搭到他额头。他下意识的想要躲我,却被我另一只手拉住了衣袖。只稍稍用力一扯,就看他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了。
“病了多久了?还想躲着我。”
他后退了两步,对门口的侍冰言道:“愣着干什么,快带他出去!”
“还要逞强。”我有些微怒地瞪着他,“你这个笨蛋,给我一边歇着去。”
不由分说将他强按到床上。昔日身手不凡的神医,如今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了。
这时才赶来的侍卫们,见了我们的样子,便都干笑着散开了。
将他还在挣扎的身子按住,我俯身在他耳边道:“信我的话,就把一切都交给我。”
苏涟衣有些惊诧的看着眼前之人,连自己都查不出原因的疟症,他又怎么处理?何况他一向身体不好,恐怕传染的几率更大,如何能让他留下来。
只是……他眼中那抹神采,却又不知不觉的影响着自己,单是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喝了陈年的醇酒一般,有些醉了。心底一个声音在喊着,相信他……
于是身不由己的点了点头,就见一抹欣喜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
眼看他不再挣扎,我便停下细细看着他。多日不见,瘦了好多。眼睛下面带着一圈淡淡的黑影,衬得他脸色越发的苍白。
替他看过,还好只是寻常的间日疟。不过这是种周期性的疟疾,忽冷忽热,体温最高可达40度,然后又降到35度左右。循环的发作,身体不垮才怪。
料想御地应该还要几日才到,现在也只有先控制住病源了。正想着,却见他还是不安的看着我。
“怎么了?”
“你还是快出去,我怕……”
“怕什么,这病我比你清楚。倒是身体好的人容易得,像我这样的,就安全得多。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我们俩的打扮。”我指了指身后的侍冰言。
他这才开始仔细打量我们。天气还没有完全转凉,我们就已经穿了一身长衣长裤,全身都裹了个严严实实。
疟疾主要靠蚊子的叮咬和血液传播,而非他们所想的瘟疫那般,连吸口气都不可。只是他们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守在他床边,待他沉沉睡去,我便和侍冰言一路出来。走到隔壁的一间房中,取了纸笔,将我所知的预防措施详细写了下来。
侍冰言踟蹰了许久,还是问道:“真的不会传染吗?你……”
“安心,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
“一般?”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臂,“你说一般?”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打趣道:“一般情况下,你比我容易被传染。”
他听了这话,又讪讪的松开手。
“这病,外来人要比本地人容易染上,”我看着他道:“你也要小心。还有,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他。至少,不要在他生病期间告诉他。”
侍冰言知道我指的是心痛的毛病,急道:“为什么,让他看看不好吗?”
“不好,”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过于担心。”
“那你就愿意让我……”他顿了顿,这后半句还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