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冷静啊冷静!”眼见老实人都要暴走,陈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哄劝道:“你先别急,先等夏非娘回去了再说
。”
说完,又探头看。
只见夏非娘只是远远地跟着夏非走到村口,见夏非骑着自行车转了弯,就回家去了。
陈诚松了口气,把张富贵拉了出来,道:“敌情解除,走吧!”
张富贵也不上工了,骑上电车就跟着陈诚进了公司。
陈诚把他领到自己办公室,道:“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夏非。”
张富贵点点头,眼巴巴地往窗外看。
等了没一会儿,夏非来了。
陈诚识趣地没跟进来,只吩咐他们有事叫一声。
然而,谁也没功夫搭理他,张富贵一双眼焦灼地盯着夏非,连声道:“非非!非非!”
夏非关好门,就那么看着他。
半晌,微微一笑:“吓着你了?”
“你还笑!”张富贵冲过去,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昨天你给我一挤眼我就知道事不对了,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想偷
偷看看你,好家伙,你娘在下面那眼光跟刀子似的……”
“怕了?”夏非挑眉。
“怕我就不是个爷们儿!”张富贵死死地揪着他,沉声道:“我这辈子就跟你杠上了,打死我都跟你在一块儿!”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夏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安抚道:“我娘这几天正在劲头上,你先避避。”
“我不,我不放心。”
“你敢?!”
“我……我……”蔫了。
“总得给我时间吧。”夏非叹气。
“非非,”刚刚还气壮山河的某人,可怜巴巴道:“要是你娘非让咱散……”
“怎么?不相信我?”夏非不悦。
“没,”气管炎重症患者努力给自己争取机会,“要不我去给大娘跪着去,跪他个十天半月的,你说这事是不是就能成
了?”
“猪脑!”夏非忍不住拍他一记,“你要是不出面,兴许这事还能悄不声的扛过去,真要闹起来,我娘就是打死我都不
可能放我跟你好。”
“那得多久啊?”大头往夏非肩膀蹭蹭。
夏非沉思,然后给他一个特别靠谱的答案。“我不知道。”
两人在陈诚屋里待得时间不算太长,因为夏非娘打电话到公司来了。
“我娘说什么?”夏非收拾好情绪,问陈诚。
“还能说什么?”陈诚摊手,“就是问你家里的耙子放哪儿了,我说你在车间干活呢,等腾下手来就给她回电话。”
“谢了!”夏非感激道。
“咱哥们儿谁跟谁啊!”陈诚挥挥手,道:“你跟富贵咋样了?要兄弟们帮忙不?”
“没啥可帮的,走一步算一步吧。”夏非苦笑,道:“先给我娘做工作,做不通了再说。”
“要不……”陈诚摸摸下巴,道:“给你外面分公司安排个位置?”
夏非愣住,缓缓捶陈诚一拳。“兄弟,心领了!”
陈诚摆出一副你小子忒不识相的表情,“我是认真的。”
夏非笑,有些感动。“我也是认真的,这事吧,说起来就是我们两家的事,不管我和富贵感情多好,也不能因为家长的
反对就私奔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吧?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就是拼着一辈子一个人也不能放着我爹我娘不管。”
“不至于吧?”陈诚也跟着难过起来,“早知道走到这一步,一开始就不该瞎撺掇你俩。”
“得了,我跟富贵就是天生这样,跟你们没关系!”
“唉……”陈诚叹口气,拍拍夏非,“哥们儿,有事吱一声,别一个人扛着。”
夏非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先给我娘回个电话。”
陈诚指指电话机,表情郁闷地出去了。
夏非给家里回过电话,抹了把脸,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外面,太阳光亮的刺眼,他深深吸口气,把心里的郁结吐了出去。就像他跟富贵说的,不管事情到多坏的地步,日子还
是一样要过的,哪怕家里完全禁止了他们的往来,两个人也要在心里坚守。
富贵说:“你放心吧,我这辈子就认你一个夏非,多久多难我都等着你!”
夏非动容,再抱抱他,才勉强自己放了手。
这些话,嘴里说来容易,可真到了份上,有多难只有两个人清楚。他对自己有信心,也相信富贵是真心喜欢自己。可是
……叹口气,这事哪有那么容易。
富贵去上工了,夏非让他没事先不要回来,但是老实人急了,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城里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的。
夏非握了握拳,不管怎样,这一关一定要闯过去。
忙了一天,夏非一下班就往家奔。
“夏非,你着什么急啊?”陈诚在后边叫道。
夏非回头瞅他一眼,笑道:“这不有门禁了嘛。”
陈诚哑然。
夏非回到家,他娘正端着簸箕在门口剥花生。
“娘,我回来了。”
“嗯,井里冰着西瓜,去切开吃吧。”夏非娘不自在地应道。她也不想跟看贼似的看着儿子,可眼下这情况,不死守着
又能怎么样呢?幸好非非这孩子懂事,她说什么就应着,也没有跟她呛声还是要怎么样。
可是,夏非娘扭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年轻人那些情啊爱的,可再
没见识的人也知道俩男人好了不是什么好事!自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走到那条邪路上去了呢?
夏非娘苦恼着,自责着,又想跟儿子说你改了吧,可是看到夏非低头做事的样子,又有点说不出口了。出了这个事,她
也不敢跟人说,就连自家男人都没敢告诉。就这么憋闷在心里,抓心挠肺的疼。
“婶儿,剥花生呢?”
正犯难时,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夏非娘抬头一看,竟然是夏瑞。
“小瑞回来了?”夏非娘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