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膳食都摆好,雪伶屈膝一礼,“少夫人,请用膳。”
宁致远是定国公世子,按说她们应该称呼顾青未为世子夫人的,但顾青未如今的诰封还没下来,便也只能称作少夫人。
时下有新妇进门第一天不用夫家饭食的习俗,因为旧时习俗之中,这样会让新妇从此被夫君压上一头。
但宁致远与顾青未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才终于成了亲,他也深信他与顾青未之间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原因而有矛盾,当然也就不舍得顾青未真的一整日不吃东西。
顾青未能明白宁致远的心意,当然不会刻意避讳,于是便也坐在了桌前。
雪伶和雪怜都是侍候惯了人的,第一时间往前跨了一步想要服侍顾青未用膳,但看了垂手而立的秋岚和画屏一眼,又颇有些尴尬地退了回去。
虽然她们尚不知道这位新夫人的脾x_ing,但比起陌生的她们,想也该知道少夫人更愿意让她身边的陪嫁丫鬟服侍。
顾青未却是笑了笑,指名点了雪伶和雪怜的名,“你们是雪伶和雪怜吧,过来服侍我用膳吧,再将国公府的情况与我细细说上一遍。”
虽然她早已知晓,但无论如何,总该装装样子。
而她之所以点名要雪伶和雪怜服侍,却是因为这两个确实不是那等成天幻想着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
雪伶和雪怜有些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然后忙面上带笑的站到顾青未身后忙上忙下。
对丫鬟来说,主子用得上她们就是她们的幸运,若是新夫人不愿意让她们服侍,那她们才该犯愁。
一边侍候着顾青未用膳,雪伶一边说着国公府的大概情况,然后又说了些需要忌讳的事。
“……西府的二老爷两年前受了伤,这两年一直有些脾x_ing不定,连带着二夫人也跟着x_ing子变得y-in晴不定,今儿二夫人本想往新房里来的,被公主制止了……”
顾青未颔首。
西府便是指的安国公府,宁景泰伤了子孙根从此不能行房,也难怪二夫人姚氏会y-in晴不定了。
宁景泰所做的那些勾当,必定不会完全瞒了姚氏,只怕这两口子如今就莫名其妙的把事情都算到了宁致远头上呢,当然会卯足了劲儿的想要给宁致远添堵。
至于如何添堵,新进门的顾青未,不正是个好的切入点么。
或者说,姚氏早在这之前就已经给宁致远添过堵了。
不过,不妨事,总有机会叫姚氏有苦说不出的。
顾青未饿了这一天,肚子正空得厉害,这顿饭倒也用了不少,吃饱喝足之后,便挥了手让雪伶和雪怜下去了,由秋岚和画屏陪着说话。
至于老太太挑的那四个陪嫁丫鬟,因年纪比秋岚和画屏还要小上一点,顾青未倒没放在自己房里服侍,过上一两年,秋岚和画屏都该说亲事了,到时候再让她们补上两人的差事也就是了。
自进了这定国公府,秋岚和画屏都屏气凝神,就怕自己无意间就给主子丢了脸。
直到这时屋里只剩了她们主仆三人,两人都才松了口气。
“姑娘……”
秋岚张嘴想说话,却被画屏给打断了。
“主子如今已经是定国公府的媳妇了,咱们可再不兴叫姑娘,该叫少夫人了。”画屏道。
秋岚点头,然后从善如流地道:“少夫人,您有没有注意到,方才拥进新房的人里面,有一位夫人的眼光格外的奇怪?”
叫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如今乍然改口,秋岚还稍有些不习惯。
顾青未听了她的话轻轻点头。
秋岚所说的那位夫人,就是叶太傅的长媳苏氏,也就是叶流苏的母亲。
大抵,苏氏是想亲眼瞧瞧,她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到底娶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就和那日叶流苏云正阳门一样。
叶家的人虽然骨子里都有那么些酸腐清高,却也不会有什么害人的坏心眼儿。
顾青未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让苏氏看看她也不会少块r_ou_不是。
而顾青未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定国公府招待女眷的花厅里,被她们谈及的苏氏和叶流苏,也正在说话。
☆、第304章 叶流苏
“母亲,您怎么也跟着去了新房?”叶流苏一双秀气的眉拧在一起,面上满是不赞同。
被叶流苏这样一问,苏氏也觉得有几分尴尬。
她只是想去看看顾家七姑娘长得什么模样,她心里到底还是不服气的,在她眼中自家流苏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就连康王府那位金尊玉贵的郡主,不也只是与流苏齐名?
但在见到那位顾家七姑娘之后,苏氏也不得不承认,顾家七姑娘只从容貌和气度上来看,是半点也不输自家女儿的。
见苏氏这尴尬的模样,叶流苏微叹了口气,“母亲,你也不是没看到,女儿不过是往正阳门走了这一遭,就有那等流言传了出来,弄得如今咱们与长公主见面都颇为尴尬,您去了新房若再被那好事者一说……”
只怕就又要有新的流言了。
叶流苏都能想到那幕后之人会怎么传了。
什么女儿没抢过人家,母亲同样不甘心云云。
听叶流苏这样一说,苏氏便也跟着面色一沉,“也不知是哪起子黑了心肝的,居然硬把这件事与你扯上关系,若是叫我知道谁是那幕后的主使之人……”
饶是苏氏平素为人温和,但说起这番话时,也难免带了几分狠意。
叶流苏不仅是叶太傅最疼爱的孙女,也是苏氏最心疼的女儿,如今女儿身上平白被泼这么大一盆的脏水,她这个做母亲的又岂能不恨?
就算她当年确实动过心思与宁家结亲,可这件事根本就没张扬出来,流苏也根本谈不上什么对宁世子情根深种,还为他缠绵病榻。
她的流苏如今正是要说亲的年纪,这些流言一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对她的亲事有什么阻碍?
苏氏越想越恨。
今天定国公府的喜宴她本是不想带叶流苏来的,毕竟叶流苏被卷入那样的流言之中,若是来了,还不定有多少长舌妇要故意在她跟前打转,但叶流苏却执意要来,不是为了想要瞅准机会见上宁世子一眼,却是因为她要是不来更会叫人当作是她在心虚。
她问心无愧,又为何要躲着藏着?
听到苏氏这样恨恨的语气,叶流苏眼里也多了几分y-in霾。
很明显,这流言不是针对着她来的,但这其中,想来也少不了某些人的手笔。
如若不然,她去正阳门的细节又怎么会传得人尽皆知?
要知道,当日与她一起在那雅间里的,可就只有那几个人……
叶流苏眸光闪动,然后安慰苏氏,“母亲放心,那等只敢在暗中用恶语伤人的人,就算死后也定要受那拔舌之苦。”
嘴里如此说着,叶流苏心里却在想,无论如何,定国公府这位少夫人,只怕是不会待见她了吧。
……
这晚宁致远很晚才回新房。
事实上,若不是他再三与一帮损友强调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只怕他们还会拉着他不放人。
一路喜气洋洋的回到新房,宁致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里的丫鬟都给遣下去,待屋里只剩了他与顾青未,这才不管不顾的一把将顾青未抱进怀里。
“欢颜,媳妇,我好高兴,我们终于是夫妻了。”他道。
顾青未却被他身上的酒味给熏着了。
曲肘将宁致远使劲儿往外推,待宁致远松开手,顾青未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皱着眉头望向他,“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就算再是成亲这日要被人灌酒,但她可不信宁致远会没有推脱的手段。
想到这里,顾青未立即又有些狐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宁致远借着醉酒之时跑到她房里发疯,只饮了一壶酒就变成了那副模样,今天怎么都不可能只喝了一壶吧,那满身的酒气可比上次要熏人多了。
怎么这样,竟然还清醒得很?
就在顾青未隐约探到了某个真相时,宁致远也一个激零,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事。
他连忙打了个哈哈,“欢颜你放心吧,我这酒量这么差,又怎么能多喝,其实我就喝了很少一点,后来酒壶里都装的白水,身上的酒气也是我自己主动洒的……”
这人,说起这些小手段,可也是熟练得紧啊,想来没少这样做。
顾青未有了领悟。
被宁致远这一打岔,顾青未倒也忘了自己先前想的什么,而是催促起宁致远先去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啊……お筷尐誩兌
才一听到这几个字,宁致远脑中就立即自发的出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当即就带着贱贱的笑容去了净房。
洞房花烛夜啊,他来了。
有了马上就能吃r_ou_r_ou_的期盼,宁致远沐浴时都是哼着小曲儿的。
好不容易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且还香喷喷的,宁致远回了卧房张开双手就想再抱顾青未,却又被顾青未勒令要先用帕子将s-hi发绞干。
可怜兮兮地瞧了顾青未一眼,见她那不容商榷的模样,宁致远倒也应了下来,却是拿着一块干毛巾就递到顾青未手里,自己则是在顾青未面前半蹲下来。
顾青未被他这孩子气的表现给逗乐了,在面前那颗还有着s-hi气的头上拍了一记,倒也拿了毛巾细细替宁致远擦起头发来。
虽然不能马上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媳妇吃r_ou_,但被顾青未这样小心对待着,宁致远倒也极为受用,往下垂着的脸上更是带了傻兮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