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迩一巴掌拍向了那弄低了气氛的席椋,听着白清迩把大伙比喻成了太监,几个师兄弟蜂拥而上,朝着白清迩便是一顿教训,凉亭里头一阵嬉笑不断,而这一切皆数都落到了远处一个隐在黑暗里头的人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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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静如水,连风都似乎收敛了不少,静谧得连带着人都不由得心静。
缓缓地推开了竹窗,卫无恙不带一点动静、好似一只猫似地潜进了屋里,环视着屋里的摆设布置,虽多少有一些改变,可更多的是保持原样,熟悉得教人心酸。
白日里头被白清迩拿来杀j-i的虚泉被高挂在一面墙上,轻轻拔出,那流蕴着浅黄色气的剑剑锋锋利,剑身流畅平滑,没有一点损伤的痕迹。
“也当真是心宽,竟把剑放得这般远。”
轻嘲了一声后,卫无恙再走到书桌前,瞧着书桌上放置着的文章上被朱砂笔圈得惨不忍睹的样子,他忍不住一阵轻笑。
一篇文章里竟能有这么多错字,分明知道师尊喜字迹端正的文章,还如此潦Cao,真不知道师尊批改这篇文章时心里头是要有多气愤了。翻到页末,果然不出卫无恙所料,那底下批着大大的一个差字之外,还写了两个字“重写”。
环视这一间房,这本是卫无恙当年在幽云山庄里的寝室。
一般弟子,需得有一定成就方能有自己的一席私人空间,那时的卫无恙是闻云鹤座下爱徒,平日里头执掌闻云鹤门下弟子们的赏罚,权利可说颇大,自然会有一间独属于他的房。
可如今,这个没有半点天赋成就,成日里只知道偷j-i破规矩的白清迩竟能有一间自个儿的寝室,这着实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想来……兴许是有些什么特别的原因。
看了一圈房间,卫无恙缓步走到了床边,平躺在床上睡着觉的白清迩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美梦竟笑得连嘴都合不起来了。
细瞧着眼前这笑得顽劣的人,那虽说是精致小巧的面孔可是没有一处是与那人相同的。
“……难道是我多虑了?”
瞧见白清迩头上尚绑着的发带,与那人一样的坏习惯,睡觉总不记得摘去发带。
卫无恙下意识地伸手,以着绝不会惊醒到白清迩的动作轻轻地解去了那一根黄色袋子,再叠好了放到了床头。
“闷葫芦……”
无意识的梦呓潜入耳中,卫无恙的指尖因这熟悉的称呼而有所僵硬,随即微微地蜷缩。回头看去,那说着这三个字的白清迩又不知为何痴痴地轻笑了起来。
窥探他人梦境虽非卫无恙所好,可是这次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迟疑仅有片刻,随即卫无恙便以他的修长指尖轻抵白清迩额头,轻语道:“入梦。”
周遭事物流转变化,随即黑夜化为白日,场景也随之转变成一处风景甚好、瀑布垂落发出阵阵水声的地方。
那是幽云山庄的后山,就在东苑后头,也是当年卫无恙常去那边打坐静心的地方。
卫无恙连忙看向了溪上一块巨石,不出他所料,那处地方正有一身着黄色道服的少年在那上面端坐着打坐。发上系着的黄色绑带随着阵风吹拂而与头发轻轻拂起。
那是当年的卫无恙,是那个曾淡若水,心平如镜死板得直教人觉得无趣的卫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