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戚挥挥手,继续阔步前行:“明*你来我府上报账。”
声音飘远,裴子戚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火速走出孙府,上了自家的马车。车夫见他,欣喜若狂道:“老爷您醒了呀,可吓死小的了。”
裴子戚垂头整了整衣袍,淡道:“我们回府吧。”又突然说:“对了,在我沉睡这段时间里,你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没?”
“奇怪的事?”车夫抓了抓后脑勺道:“小的一直在马厩带着,倒没瞧见什么奇怪的事。”
裴子戚笑了笑,换一个方式问:“听说孙大人为我请一个郎中看病,你瞧见那位郎中了吗?”
“瞧见了。”车夫点点头,笑嘻嘻说:“老爷,孙大人对您可真好。您是没瞧,那位郎中可气派了,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小的说句不恰当的话,瞧着好像神医来着。”
裴子戚挑起眉头,饶有兴趣追问:“神医?这倒有意思,把你听到的看到的,全与我说说。”
车夫放开话匣子道:“您在马车上睡着了,怎么都唤不起。孙大人急坏了,派人把你抬进府,又请了郎中了。那位郎中年纪轻轻的,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也不知是仆人还是徒弟。不过他们身上佩着剑……”顿了顿,又道:“那把剑好像是有些奇怪,平常的剑是两边开锋,那把剑却是一边开锋,剑身狭长尖锐。小的也是凑巧瞧了一眼,也不知看错没。”
裴子戚垂下眸子,眸子里波动着暗光。五年前,他救下的那名男子,当时身上也佩着这种的怪剑。他曾一度以为,这个世界的剑全是这般奇怪。但后来他才发现,事实并不是如此,而是那名男子使用怪剑。
思绪少间,他抬眼笑笑:“定是你看错了,那会有这种奇怪的剑。”
车夫合着笑了两声,羞涩道:“小的也知道自己眼神不好,所以只敢跟您说说,旁的人不敢乱嚼舌根。”
裴子戚笑了笑,轻声道:“回府吧。”
“好咧。”车夫应下,挥动着马鞭往裴府驶去。马车晃晃前行,裴子戚挑开车帘,双眸凝望孙府,隐隐闪动波光。待过少间,他放下车帘,轻叹一口气,疲倦的倚在马车上。
夕阳斜落,渐渐埋去光彩,藏身于地平线下。湛蓝的天空抹得漆黑,云彩隐去身影,独留繁星绽放光芒。马车悠悠前行,缓缓停至裴府前。裴子戚连忙下了马车,迈着急促的步伐,敲响了朱门。
朱门开启,福子伸着脑袋,笑说:“老爷,您回来了。”
裴子戚嗯了一下,急忙问道:“三皇子殿下如今在哪?”
福子愣了一下,支吾道:“老爷,我一天到晚看着大门,不知道殿下在哪。要不你去问问小厮,那群兔崽子消息灵通……”正说着,一名小厮恰巧碎步前来。他连忙招手道:“阿金,老爷正找你呢。”说完,又对裴子戚说:“老爷,这个阿金平时消息就贼灵,问他准没错。”
阿金一路小跑而来:“老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三皇子殿下在哪?”
阿金想了想说:“殿下,这会估计还在厨房里吧。小的刚刚经过厨房,瞧见厨房附近都没人呢。”
裴子戚怔了怔,追问:“还在厨房里?”
阿金点点头,说:“是的,老爷。殿下今日不知怎么了,不是厨房就是偏厅,没去旁的地方。今个早晨,殿下一个人在厨房里做了一桌子的早餐,还不准我们靠近搭把手。做好了早餐,他自个也不吃就放在偏厅里。殿下在偏厅里干坐大半个上午,到了中午时分才命我们撤了。后来,殿下又去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的午餐,可比早餐丰富多了。”他敲了敲手背,叹息道:“殿下在偏厅里干坐了整个下午,前不久才命我们把菜撤了。小的要是没料错,这会殿下应该在厨房里折腾晚餐呢。真是可惜了,一桌一桌的好菜……”
裴子戚微垂头颅,挡住了脸上的神情。他淡淡道:“你去找祥伯,让他吩咐下去,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厨房一步。”说完他卷起衣袍,一路小跑至厨房。
今日的廊道似乎格外漫长,他跑了许久也看不到尽头,仿佛永远到不了厨房。忽然他倦了,放慢了脚步,拖着身躯徐徐前行。待过少间,不远处隐隐见着了厨房的轮廓。他喘了一口气,放下卷起的衣摆,整了整衣襟,若无其事的前行。
厨房里,油灯闪闪而烁,绽着微弱的光芒。一个高大的身影忙来忙去,漫长的影子落在墙壁上。裴子戚站定门外,凝望高大身影,双手合成了拳。忽儿,身影乍然顿住,正背对着他,沉声道:“是谁?”
裴子戚轻轻推开版掩的门,轻声说:“是我。”
身影猛地怔住,又立刻恢复如常。仉南转过身,温柔笑道:“你回来了,吃晚饭了吗?如果没吃,介不介意尝尝我的手艺?”
裴子戚看着他,唇角抿成直线。他张了张嘴,片响又叹气说:“你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对我这好。若只是欢喜于我,你这么做并不值得。”
“你开心吗?”仉南笑了,一双温柔的眸子仿佛能把灵魂融化,“只要你开心,那么这一切就值得。”
第四十五章
空气的静默,四目对视凝望,裴子戚只手握成了拳。他抿着嘴唇,脸上的线条逐渐失去了柔和。仉南笑了笑,柔声道:“你不必有负担,我对你好是我的决定……”
裴子戚放开了拳头,一头撞进仉南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鼻息抵着肩头,闭上眼睛嗅了嗅气息,嘟囔道:“让我抱抱你,只是一会儿。”
呢喃带着滚烫的气息,悄然划过耳畔,仉南失神怔住。只是少焉,他猛然回过神,怀里的人儿微微发颤,双手紧紧环住腰身。他顿了顿,伸手回抱住裴子戚,柔声道:“别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怀里人似乎得到安抚,渐渐停了微颤,发出轻轻的泣声。很轻很轻,若不是贴在肩头,根本听不见声响。仉南微微垂头,下巴抵在肩膀上,紧紧回抱裴子戚。两人默契的相拥,身躯紧密相贴,彼此之间连空气都不能容下半分。
体温的传递,融化了原有的距离。两颗不一致的心,慢慢有了同一的步伐。跃跃而动,在彼时胸膛里肆意跳动,朦胧了枷锁与世俗。肩头逐渐被打s-hi,仉南只是安静的抱着他,默默无声。怀里的人平息下来,止了泣声与他静静相拥,仿佛岁月那般到不了尽头。
彼时,一轮明月悄然亮出身影,洒落在庭院里显得安谧祥和。厨房四周静默悄悄,瞧不见一个人影出没。只有呼吸缠绕,相融了彼此的气息,再也分不清你我。
待过半响,裴子戚再也静静不了。突然间,他有些怀念系统,如果没把系统送走那该多好。然而没有那么多如果,于是他破坏气氛的说:“殿下,你能不能先松松手?我的双手好像麻痹了。”
仉南怔了怔,噗嗤笑了,缓缓松却了双手。然而他离开了怀抱,裴子戚却依然站定原处,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想来不止是手麻痹了,而是全身都僵硬了。
裴子戚尴尬笑笑,幸好脸还没僵硬。他道:“那个殿下,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腿,让祥伯去找一个郎中来。”
仉南却走向他,伸手捏了捏僵硬的手臂。动作很轻很柔,仅是顷刻间,僵化的双手便得到了解放。裴子戚睁大双眼,连忙垂下双手,左敲敲右敲敲:“恕卑职眼拙,竟没瞧出殿下还会推拿。”
仉南轻轻笑着,说:“清儿小时候跟着外祖父习武,他时常跟不上习武的功课。为了让他轻松一点,我便去学了推拿。”
裴子戚一怔,干笑两声道:“殿下与云公子的感情真好,看来卑职是享了云公子的福。”又拱手说:“多谢殿下出手相助,那卑职就斗胆麻烦殿下了。”
仉南颔首轻笑,绕到他的身后,修长的手指触向脖子。仉南的手指很温暖,连带指腹透着温度,暖洋洋的悄然侵入肌肤。手指轻轻的拿捏颈部,不轻不重,一拿一捏皆带着暗劲。不一会儿,绷紧的肌r_ou_得到了舒缓,舒畅得不能自已。
意识尚未反应,喉咙先行溢出了羞耻的闷哼声,非常的羞耻……唰地一下,裴子戚红了脸庞,不安分的心头乱窜,刚刚一定是幻觉…幻觉。
仉南好似没听见,手指若无其事的滑向肩膀。裴子戚暗呼一口气,庆幸仉南没留神听见。然而这个侥幸,不到少间就狠狠被打脸了。
仉南的动作依旧温柔却不再沉缓,反而有些急促,雀跃的触及肩头。手指温度陡然升高,即使隔着衣袍,也能感到炽热的温度强势渗入。
裴子戚咽了咽唾液,连忙道:“多谢殿下。卑职已感无碍,殿下可否先回避片刻,容卑职整理衣冠。”
仉南没有回应,双手搭在肩头轻轻摩擦。琥珀色的眸子流淌着暗沉波光,犹如喷发的火山再也藏不下情绪。或许是看着腰间,也或许更下面一些。
裴子戚颤了颤身躯,却不敢回头。只感觉一股视线凝在身上,差点把灵魂炽得融化。他压低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殿下?”
沉默片间,仉南上前一步,展手从背后抱住裴子戚,滚烫的气息抚过脖间,轻轻的说:“别动。”
裴子戚静默的站定,两颗心一致的跳跃,徐徐入耳。拥抱越拥越近,几乎灼伤了彼此的肌肤。身上的衣袍也失去了作用,肌肤亲密相触,放肆汲取对方的气息与温度。
气息盘旋于颈间,稍稍划过耳畔。忽然,柔软的触感划向耳垂,好似唇瓣吻过又像羽毛轻抚,转眼而逝。裴子戚猛地僵住身躯,手指微微的发颤。身后的人似乎感到了他的僵硬,搂着腰身的手臂紧紧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