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想停车下去帮忙，却发现了努力呼吸着，一点点控制车的王琦，脸色苍白。
那一幕震慑到赵晨，他看着自己爱的人，倾尽全力将车停在路边，趴在车里，虚弱的，苍白的，绝望的，却努力着的。
他看着爱人停在路边，就默默将车停在另一边，陪着他，望着车里的王琦，赵晨的心像是撒了玻璃渣，疼痛让他说不话来。
直到夜幕降临，他怕他着凉，所以打了那个电话。
赵晨看王琦恢复了，迅速地开到他前面很远，等到家的时候，赵晨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厨房里做饭了。
王琦看了一眼他，没什么异常，略微放下心，像平常一样，窝在沙发里刷剧等晚饭。
赵晨一边做饭，一遍强迫自己回忆狂躁症家属守则。
曾经以为失去他的那一年，他被关在老爷子的阁楼里，一旦闲下来，脑子就会被王琦塞满，所以他拼命看书，读书，都是关于狂躁症，像是读懂了，学会了，他的王琦就能回来一般。
可是越是了解，越是无助。
他的王琦，为什么是他的王琦？
他多么想冲过去抱住他，但是他不能，他害怕自己会刺激他，容序说自己才是诱因，但是王琦爱他。
吃完饭，王琦窝在赵晨的怀里，不让他去洗碗。
‘今晚不洗也行的。’
‘嗯。’
‘就这么陪着我。’
‘嗯，好。’
赵晨紧了紧双手，紧得可以感觉到王琦的心跳。
王琦呼吸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这是属于他的时刻。
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当赵晨被赵家带走的时候，王琦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赵晨抱着自己说，’王琦，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在你身边，但是要我再次离开你，我撑不下去。’
王琦记得自己说，’没事，就一直在一起到不能在一起的那一天吧。’
那一天已经到来了么？
赵晨对王琦说，’我回去处理点事情，很快回来，等我。’
等王琦从整件事情里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只有alex。
’他家老爷子是不会放他回来的。’
alex平静地说。
’你就不能骗骗我。’王琦有些无力地等着他。
alex有些后悔，’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的。’
王琦爬到沙发上，’堂堂赵氏大当家，却一生无子，花了一生的功夫培养的下任，怎么会让他陪我这个精神病搞同x_ing恋，对吧？’
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alex说，王琦又笑又叹息。
’这回，我们才在一起3个月零10天，刚好一百天，还没庆祝呢。’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好像总是不够幸运，不是我发疯，就是他结婚，我们可能，真的有缘没份吧？’
alex只是静静地听他说话，偶尔抬头看看王琦，发现他并没有流眼泪。
只是那神情，像是已经哭过一样。
赵晨果然没有回来，过去一周了，除了听到容序费力打听来的消息，他已经一周没有见过赵晨了。
容序说，’赵晨被关在老宅里。’
‘关在老宅里，那说明什么？’
‘说明，他没妥协，老爷子来硬的了。’
‘哦。’
王琦每天还是上班，下班，回他和赵晨的家，没有其他不一样。
一天，王琦提着外卖回家的时候，在门口被一个戴着金边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人拦住，’老爷子请王先生过去闲聊。’
王琦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回家放下外卖，就安静地跟着来人走了。
一路上路灯亮起，万家灯火的样子，王琦甚至在脑海里想象着一个老头问他要钱还是要人的画面，很玛丽苏的画面，秘书苏文看着王琦，不像是老爷子嘴里叫骂的神经病，倒像是个大学生，安静乖巧的样子。
等到茶馆，王琦就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眼神却很有精神的老人，身穿青色旗袍正装，很衬他的气质。
‘来了？’
‘嗯。伯父好。’
’不用如此客气，我们只是陌生人。’
’嗯。’
’你应该也知道，赵晨不会回来的。’
’我会等他。’
老人终于眼神中漏出怒气，’放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王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鄙人其实不反对赵晨玩这些个新鲜事物，但是。’
老人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你不适合。’
’因为我疯了么？’
老人见王琦自己说出来，倒也有些不忍，’你好好看病，好好过日子吧。’
’和赵晨一起就不算好好过日子了么？’
老人冷哼一声，沉默了几分钟，王琦的确出乎自己的预料，如果这个人没有那种病，或许。
老人微微叹口气，虽然他知道这样很残忍，但是他不得不为了赵氏，为了赵晨，这样做。
朝苏文一看，苏文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王琦。
苏文看到王琦的身体慢慢颤抖起来，不禁有些难过，何必呢，何必和老爷子斗呢？
王琦眼前摆的是一个ipad，里面是赵晨在阁楼的画面，他似乎断了腿，正在笨拙地挪动着身体，像爬行动物一样，去够桌子上的那杯水，可能是腿伤还没好，水被打翻，赵晨因为忍耐疼痛脸皱成一团。
王琦看的脸色苍白，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而视频旁边就是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份怀孕报告，老人注意他的目光，’那是心怡和赵晨的孩子。’
王琦最后一点点自尊被磨灭了，老爷子似乎也完成了谈判，起身，说，’王琦，人活到鄙人这个年纪，只想膝下天伦之乐，你就成全了这把老骨头吧。’
说完，被保镖搀扶着离开。
王琦来不及拼凑起自己的心绪，听到旁边接自己来的人说，’王先生，适当的放弃，是一件好事。这世上太多求而不得，退一步，对谁都好。’
‘谢谢。’
王琦撑起有些发冷的身体，略微点头告别，一步一步迈出了茶馆。
够了，王琦想说，够了。
第二天，苏文进老爷子办公室汇报，’王先生已经买了去苏丹的飞机票。’
’哪里的？’
’苏丹。’
老人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问苏文，’是不是过分了？’
苏文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低头站着。
赵晨被放出来送进医院治疗，他不知道，此刻他的爱人，正在战火风飞的腹地。
容序疯了。
当他突然知道要来上班的王琦，突然飞去了苏丹，那个动荡的，陌生，危险的国家。
血一下冲进大脑，容序除了咆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冲去机场的时候，飞机已经起飞，不见王琦人影。
‘我要去找回他。’容序双眼发红地对医生说；
医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你去，我也去。’
容序无措。
他忘记了，他的生命里不光只有王琦，还有医生。
医生只是平静地站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满是话语。
容序揽过医生，紧紧抱着他，’对不起。’
慢慢地医生的哭泣淹没了容序的心和灵魂。
容序给赵晨打电话，几次没人接，医生托关系打听到赵晨入住的医院，容序就连忙冲过去了。
赵晨看的容序的时候，还有些开心，毕竟一个月没有看到熟人了。
却不想容序第一句话就是，’王琦在苏丹。’
赵晨觉得自己幻听了，再三询问，但是容序的声音像是融开了的墨，聚不到一起。
苏丹。
他说苏丹。
赵晨连忙翻身，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打了石膏的腿很不方便，容序扶他起来，说，’找到他，不要再回来了。’
赵晨在医生和容序的帮助下，逃离了医院，坐上了飞机。
容序看着出境的赵晨，心里默默祈祷着，’神啊，我不懂你的规则，如果你要玩游戏，可以来找我，放过这两个人，赠予他们幸福。’
也许是为爱祈祷的人太多，神没有听到容序的声音，也或许，神就是如此恶劣。
赵晨回来了，不是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是心怡，怀孕的心怡。
容序冲上前，一拳打在赵晨的脸上，赵晨默默受下了。容序见他不还手，更加怒火攻心，一直揍到赵晨咳血，心怡在一旁苦苦哀求，拉扯。
容序被哭累了，踢开抱着自己腿的赵晨，转身离开。
老天爷，你他妈！
容序不知道王琦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王琦是否还活着。
回到家，容序看到医生欣喜地给他看一张明信片，那是一张异国风情的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