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再过段时间就全结束了,”闵如峰把剥好的虾放在齐安东盘子里,“再过段时间,我就是个清清白白的生意人了,还得谢谢你。”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
闵如峰跟他开玩笑:“别啊,你为了那个小情人找你要钱气成这样,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就找我催债来了。”
“我又不是为了钱的事生气……再说了,他怎么能跟你比。”
“那是,”闵如峰赞同地点点头,“可你要真喜欢他,就跟他说清楚,别让自己难受。是他有求于你,又不是你欠他的。”
齐安东抿着酒,点了点头。
第10章 10
齐安东和闵如峰喝酒的时候,陈衍正在房里竭力揣测他的想法。
他想齐安东可能没见过像他一样直接开口要钱的情人,所以不太适应,看他的反应似乎对自己也很不满意。陈衍不知道上辈子齐安东喜欢他什么,但在自己刻意疏远之后他仍然时不时主动联络,直到最后一日。
把陈衍推下深渊的手里有齐安东的一双,他却笃定他不知道真相,恬不知耻地继续打来电话。
他上辈子想了很久,只能认为齐安东或许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才故意让他落到无依无靠千夫所指的境地,再来充好人,好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献上一切。
他死也不愿意屈就,他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牵挂,更没有报仇的机会,何必受这个活罪?齐安东的所作所为和狄辉和周航一样卑劣,甚至更令人作呕。周航乃至狄辉只想要这个身体,齐安东还企图蒙蔽他的感情。
可今时今日情况不同,他要救他妈妈,让父母好好地活在世界上;他还要报仇,利用重新获得的时间、机会和齐安东的身份,所以现在他得想办法哄他开心,让他消气。
他在家里四处踱步,边走边考虑自己以后的路。
洗手间上的杯子牙刷明显是一对,衣柜里西装和领带是齐安东亲自给他挑的,床上有一床被子两个枕头,柜子里摆着胃药,齐安东半夜下楼找不着药店,打电话让助理跑了十多公里送来。陈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真的是谈钱伤感情了。
齐安东也许不喜欢把自己和他的交易关系带到日常生活中,他或许还存着一丝未泯灭的浪漫气质。陈衍扶着脑袋,觉得头痛。
他决定以后表现得更加温柔有情一些。他之前从没想过齐安东喜欢什么样的人,只是一味顺着他的意,表现得听话,但现在这时代,连商场里都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毫无特色而仅有实用价值的了,何况人?乖乖听话做好本分还不够,他要是不符合齐安东的期待,对方大可把他换掉。
他专业虽是剧本创作,上学的时候也去旁听过本科的表演课,卢开霁说不管他有没有更进一步成为导演的野心,都应该兼学表演导演等其他课程,他是个要求很高的人。那么把这段时间当作一场练习也无不可,齐安东不喜欢他这样,没问题,他能演成他想要的样子。
影帝给自己陪练,这种机会几人能有?他想着居然笑起来。
齐安东回来的时候,陈衍已经在沙发上蜷缩着睡着了。开门声让他从前世再临的噩梦里惊醒,迷迷糊糊喊了句“东哥?”
往常齐安东会走过去抱住他,两人耳鬓厮磨一阵,说些闲话,然后双双入卧房。今天他却连看也不看陈衍,随手脱下外套甩在一边,径自去洗澡了。
陈衍从沙发上下来,醒醒神,把落在地上的大衣捡起来好好地挂在架子上,便也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他略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伸出手推开门,向里头望去。
满屋蒸腾的热气下齐安东正在冲澡,水打在他背肌上,小麦色皮肤下的肌r_ou_像岩石一样毫无颤动。水流汇入他脊背的凹陷处,顺着r_ou_体的起伏滑落到结实的臀部。他的双腿健壮有力,小腿肌r_ou_隆起,却不过分粗,穿上了西裤演病入膏肓的贵公子也无人质疑。齐安东微微低着头,后颈上那块凸起的骨头在水里反着亮光。
他听到响动,侧过脸,沾s-hi的短发贴在额前,又长又密的睫毛挂着水珠,半掩住眼里的恶意和嘲讽。
“怎么,来讨好我了?”
“对不起。”陈衍低声说。
他本想向他解释自己没有看到短信,或者撒个娇卖个惨,说妈妈生病急着用钱,但对着齐安东这张脸实在说不出口。他就像莎乐美,他是这样英俊,并且对他怀有情意,但这英俊和爱却要他的头颅作代价。
他不敢相信对方甜蜜的假象,如果当真告诉他家里的状况,不知道他会怎么算计自己。当然,情好日密时他会帮助他,无微不至、不求回报,可万一哪天得罪了他……陈衍是一定会得罪他的,他没安什么好心。
他再也没有说出实情的念头了,齐安东曾经问他家里的情况,他只遮掩着说从小就穷,没见过什么世面。
前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好。齐安东有意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一举一动即便是装出来的,也让人无法自拔。陈衍几乎快忘记他是怎样的人。
他的温柔让人沉迷,他的本x_ing又让人憎恨,在诱惑和仇恨交织的漩涡中陈衍开始和自己怄气,并在想象中同齐安东怄气,似乎这样就能得到片刻安宁。
“我以后不会问了。”他低声说,作出让步。
齐安东冷笑一声走过来,把水流带向他,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几步。看到他的动作,齐安东也停下来,漠然地看着他,带点讽刺。陈衍掐了把手心,压下退缩的冲动迎着他走过去,放任水往自己身上冲。
冬天的睡衣打s-hi了裹在陈衍身上,重得要把人拖下地。齐安东故意把花洒对着他,把他干燥的头发也浇透。他一动不动温顺地站着,齐安东更不耐烦,粗暴地把他拖过来拦腰扣在怀里,让水直直地冲刷他的脸。
陈衍反应不及,呛了一大口水,开始咳嗽,一声声咳嗽的间隙又有更多的水灌进口鼻,他终于忍受不住挣扎起来。
花洒被扔在脚边,齐安东左手仍紧紧环着他的腰,让他扭动推拒却逃离不得,右手从下方伸进去把他的睡衣掀到腰间,毫不怜惜地在他皮肤上揉捏,留下一道道迅即可见的青红痕迹。喷出的水流向上冲刷着他的小腿,偶尔有几道直冲上腰间,打得皮肤刺痛,让他发抖。他有点儿庆幸镜子上蒙着雾,藏起了自己狼狈的样子。
他开始有点怕了,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以为齐安东想把他杀死,曾经经历过的死亡的y-in影蔓延到每一根神经,在温暖的浴室里他的牙齿开始打颤,神智也渐渐被夺走,只留下痛苦的记忆。他要紧嘴唇,一言不发,把惧意堵在喉咙里。
齐安东抱起他转了个身,把他放在洗手台上,让他双腿大张地倚靠着镜子。他的背部在冰凉的镜面上摩擦,s-hi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安东。齐安东似乎连他的眼睛也不想看到,腾出一只手把他的头扭向一边,紧紧贴着镜面。
陈衍的半边脸蹭在镜子上擦掉了一小块水雾。
既然齐安东不让他看,他就不看了。他死死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左眼,尽力忽视痛感,让脸上不露出厌恶。
陈衍快麻木的时候那双手突然松开了,束缚着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他差点从洗手台上摔下来。他赶紧坐直了,扭头去看齐安东,只看到他擦干身体出门的背影。他愣愣地坐在台子上,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他可能还会回来,也可能不会。
“你想在这里坐一夜?”齐安东冷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赶紧跳下台面。换洗衣服在卧室,可他不敢s-hi着走到客厅的毛毯上,犹豫了一会,脱下衣服把自己擦干,披着浴巾走了出去。
齐安东在卧室里,突然说了声“进来”。
他甫一走进卧室就闷头往衣柜走,想拿件衣服,却被一把揪住甩到床上,像待宰的鱼在案板上弹跳。齐安东又用同样粗鲁的动作把他的浴巾扯开。
他死死抓着浴巾的边缘,手上青筋鼓起,用眼神向齐安东求饶。齐安东轻笑着,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把他的手从睡衣上掰开,捏住他的下巴。
他的视线利剑一样从陈衍的眉毛划到下颌,把他的脸划得满是伤痕。
他在检查一件货物。
“记得我跟你说什么吗。”一口酒气喷在陈衍脸上。
陈衍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也不敢随便回答。齐安东的粗暴让他害怕,他真把他打死埋了他都没有办法。人对更强大个体的恐惧攫取了他的神智,让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惧怕对面的人,甚至彻底忘记了仇恨。
“我说,”他把嘴凑到陈衍耳边,往他耳蜗里吹气,“看你表现。”
陈衍过了很久才想起这是齐安东刚刚发来的短信——
月结,看你表现。
他的眼角被泪水浸s-hi,和没擦干的水滴混在一起无法辨别。齐安东耸动下半身顶了顶陈衍,整个人压到他身上,把他的空气全部锁住,让他开始挣扎喘息。
“好好表现,业务能力太差会被辞退的。”
他去吻陈衍冰凉的嘴唇,像莎乐美戴着面纱吻她的先知的遗体。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晚上更新。谢谢评论~
第11章 11
之后几天齐安东对陈衍十分冷淡,但再没有像那晚一样失控了,这让陈衍松了口气。他们现在相处得更像主仆,陈衍每天端茶送水,送他出门,齐安东心安理得地领受他的讨好,始终不置一词。
所以当齐安东对他说收拾一下第二天去参加晚宴的时候陈衍非常惊讶,他以为照他们的关系齐安东是绝不会带他去什么宴会的。但他开了口,陈衍自然顺势答应,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第二天他细心收拾了一番,至少不会给齐安东丢脸。在外他们没有特殊关系,但带着个不修边幅的朋友也不会让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