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和顺长公主,九月是很平淡的一个月份,除了来来往往的总是不少人给谢皇后送螃蟹外……委实无可记述之处。
说到吃螃蟹这事儿,谢皇后的确喜食蟹,以往在宫外时,每年重阳前后,谢皇后都会举行赏菊食蟹宴,请妯娌姑嫂的一道吃螃蟹饮菊花酒,热闹一二。
今年赶上大行皇帝守孝的一年,赏菊宴是开不得了,但谢皇后地位较先前做皇子妃时愈发祟高,故此,给她送螃蟹的人只多不少。
谢莫如向来会过日子,她这里好蟹不断,凤仪宫是吃不掉的,如今索x_ing就减少内务司的采买量,每次但有人送蟹,她便儿女妃嫔们的赏一些,当然,太皇太后那里也少不得,连贵太妃太嫔处也都有的。
而且,以往谢莫如做皇子妃时,喜欢吃蟹什么的,大家无非就是嘴上说一句“五皇子妃最爱这口”,如今不同了,谢莫如成了皇后,皇后喜欢食蟹,于是,食蟹就成了帝都城的一种大热风尚。尤其一到九月,要是哪个权贵家没吃两只螃蟹,就好像在权贵圈脱节了一般。因权贵追捧,蟹价节节攀升,帝都人竟还想出了斗蟹的新风潮……然后,二郎庄子上近些年都有养蟹的,所以,二郎趁此风潮,狠狠的赚了一笔。
三郎都说,“要论过日子,都不及二哥。”
三郎近来日子过得颇是顺遂,自从他爹登基,讨厌的大伯也不在兵部为难他了,当然,兵部最肥的部门还是在大伯手里就是。但三郎也能摸到些实差了,故而,他一扫先时郁闷,很是意气风发。
尤其近来他们也搬到了新居所,兄弟几人的宫室都是挨着的,住的很是亲近。大郎邀了弟弟们过来,是想着下月是父亲的生辰,商量下要怎么个过法儿。二郎掌内务司,在这上头最是清楚,他道,“内务司总管上月就与我提了,我问过父皇,父皇是说不办的。”
三郎道,“虽说不能宴饮,一家子在一处吃个饭也好。”
四郎道,“母亲的寿宴也没办呢。”
“母亲是嫌那些长舌的家伙们有没有事的瞎挑刺才不办的。”说到这个,三郎也郁闷,嫡母八月初一的千秋,那天也正好是嫡母移宫的好日子,他们原是想摆两席素酒的,嫡母还是拒绝了。三郎也知道,朝中对嫡母的议论就没断过。要三郎说,都是些闲来无事瞎哔哔的,这些人的嘴就没闲过,嫡母做藩王妃时说,做太子妃时他们还说,到嫡母做皇后了,也不见长些眼力。就这眼跟瞎了没什么两样的,还想在朝堂上混呢,这种人能混出头才有鬼!三郎不去想这些烦心的,道,“他们也就挑挑母亲,父皇这里他们是断然不敢的。不如,咱们一家子在一处吃个便饭,既不宴饮也无音乐,要是这样还有人说不是,难道是说守孝还禁止一家人在一处吃饭不成?”
五郎道,“这也好,不若先跟母亲提一提。”
六郎端庄着一张小脸儿点头,“好。”
兄弟几个都同意这法子,便一道去找嫡母商议去了。孩子们都是好心,谢莫如笑道,“成,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你们都过来,我来安排,咱们一家子一道吃长寿面。”
见嫡母同意这法子,兄弟几人都很高兴,唯昕姐儿极其不满,抱怨哥哥弟弟们,“你们商量,怎么不叫上我!”
大郎看她撅着个嘴,笑道,“这不一样么,一时忘了,下次定叫你。”
三郎没在意,道,“你一小丫头,到时跟着多吃两碗面就是。”
昕姐儿气死了,怒瞪三郎,“六郎比我还小呢!”
三郎只得道,“下次叫你还不成。”
昕姐儿重重的哼一声,以示自己不满。后来,她还因此跟父皇抱怨了一回,穆延淳不愧亲爹,他跟儿子一个想法,也没当回事,笑道,“这可有什么,也值当生气。你哥哥们兴许没留意。”
“这不是没留意,这是根本没把我拿到跟他们一样的位置看待,这就是小瞧人。”昕姐儿道。
穆延淳咋舌,跟妻子道,“咱们闺女倒是能去御史台当差,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谢莫如与昕姐儿,“你这次说了,以后哥哥们定不会忘了你。”
昕姐儿觉着跟哥哥们没法交流,道,“母亲,把莫春小姨和思安接进宫来住几天,跟我做个伴,好不好?”
谢莫如道,“待宜安公主进宫,你问问她。”
昕姐儿见母亲不反对,高高兴兴的应了。
待昕姐儿请过安去了,谢莫如与丈夫商量,“先前一直没得闲,咱们闺女的封号,陛下该叫礼部拟几个出来,好给昕姐儿晋封。”
公主皇子是生下来的身份,而封号,是需要正式晋封的。皇子们是要分封就藩的,这些事,谢莫如不打算去管,但公主的封号,她是要提一提的。如长泰长公主、永福长公主,因得帝宠,均是少时便有封号的。昕姐儿这个,先时她只是郡主,如今父亲做了皇帝,封号的事自然要提一提的。
穆延淳道,“一转眼,儿女们都大了。”
“可不是么。昕姐儿去年及笄的年纪,原该大办的,偏生赶上那时太皇太后病重,陛下在宫里侍疾,也提不得此事。今年我原说给她补上,结果……哎,委实了昕姐儿,难为她什么都没说。我先说下,册封礼必要大办的!”要不是穆元帝的丧事,四郎五郎的亲事也要提一提了。
穆延淳一口应下,“一定!我定给咱们闺女想个极好的封号!”
穆延淳的生辰过得非常低调,就是一家子在凤仪宫吃了回长寿面,素酒都没让上。不过,瞧着儿女成群,还有俩小孙子童言稚语的热闹着说话,穆延淳心下也极是喜悦。特意叫俩孙子坐自己和皇后身边,一言一语的逗他们说话。
谢莫如笑,“俩孙子还没名字呢,总是小大郎、小二郎的叫,正好陛下万寿,孩子们也大些了,不如趁势取了大名,岂不好?”
“是该取大名了。”以前原是想请父皇赐名的,哎……穆延淳想了想,“朕的名字是水字辈,孩子们便是木字辈,到孙子们该是火字辈了。”给长孙取名穆炎,二孙子取名穆煜,都是极好的寓意。
大郎二郎起身谢父亲给自己儿子取名,穆延淳笑道,“都坐下,自家人吃饭,不必这许多礼数。”
祖孙三代同堂,相对于穆延淳四十岁的年纪,也是喜庆之事了。
穆延淳谢莫如这对夫妻都是很喜欢孩子的,穆延淳对儿子们略为严厉,但对孙子是极温和的,谢莫如也会每日都让儿媳妇把孙子抱到跟前瞧一瞧。大郎二郎两对夫妻见孩子得公婆喜欢,自是喜悦的。三郎也没觉着什么,他对小孩子有些y-in影,并不急着生,就是三郎媳妇褚氏,心下羡慕的很,她与丈夫虽成亲略晚,可算起来,与大郎夫妻二郎夫妻也是同一年成的亲,平日里夫妻二人也颇是亲密,不知怎地,褚氏就是不见动静。三郎不急,褚氏自己都急的了不得了,平日里见着俩侄子,恨不能抱自己宫里去养活几日。
褚氏都琢磨着,要不要让丈夫请夏青城过来,给她夫妻瞧一瞧什么的。只要能有孩子,她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人。
褚氏满腹心事,三郎生母于贤妃难得跟儿媳妇想一处去了,她见人家苏氏安昭仪徐氏徐淑妃都抱上孙子了,自己做亲祖母的,哪里有不盼孙子的道理,不由看了儿媳妇一眼,想着是不是委婉的跟儿媳妇提一提,要不要请太医调理下身子什么的。
是的,尽管于淑妃是盼孙子,她脑袋也是相当清明的,她是盼着正经儿媳生得嫡孙,而不是什么姬妾宫女生的庶孙。
褚氏正是敏感之时,感受到婆婆那一眼,心下不由一颤,当晚就跟丈夫说了此事,三郎道,“这急什么,孩子都是有早有晚的,再说,现下皇祖父丧期内……”不好行房的啊!
“殿下想什么呢。”褚氏道,“我是说,趁着现下,请夏神医帮着瞧瞧,咱们都提前调理着身子,明年不就出孝了么。”
“你看看则罢了,我可不看。”三郎怪要面子的。
褚氏正色道,“这不是为了孩子么。你放心,都应着我的名儿,行不?”褚氏出身国公府,自幼也是有见识的闺秀,没孩子的事儿她虽着急,可也不会全都怪到自己头上。既是请神医来,索x_ing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