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惑抬起手,又没舍得往莫名脸上招呼,就哀求他:“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啊,玩笑过头了……
莫名苦笑,对于莫惑的请求最是无奈,连连答应。
嫣鸠看他们兄弟情深,感觉甚是扎眼。他不让二人继续情深,冷哼一声,指着桌上锦盒便问:“这又是什么?”
这才是正事,莫名也忆起来了,他打开盒子取出一大把铁链子,笑意盎然地说:“这是给疯子戴的寒铁玲珑锁链,是普通刀剑削不断的好东西。”
他们知道莫名是顾虑这来历不明的人,要知道这身份不明的疯子正在自愈中,什么时候清醒过来还不知道,既然是敌是友都未搞清楚,当然是需要提防他。
“我来。”嫣鸠接过链子,三两下子的工夫就把人给锁得严实,他交还钥匙。
莫名却随意扯下整发的发绳,把钥匙穿起来,系在嫣鸠脖子上:“他多是跟着你,要是遇到危险,必须要保命的时候便放开他,对你有帮助。”
造型简单且普通的一根铜钥匙,嫣鸠却珍若至宝,爱不释手。
这些破烂玩意儿,还值得如此珍视吗?莫名只觉人的价值观可笑,但笑后又知道其实是自嘲……他们的情况,自己有什么资格取笑呢?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这一个小动作却也蕴含着温柔,这只不过是顾君初送的一柄普通折扇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莫名请莫惑为疯子易容,将其乔妆成普通傻大个,便于携带。
这一天晚上折腾到天边翻了鱼肚白,莫名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入眠的,只知道黑暗中看见顾君初苍白的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然而他一再地喊叫追逐,却留不住顾君初……那道身影在黑暗中坠落,仿佛要一直堕入九泉之下。
莫名是被吓醒的,全身都因噩梦而冷汗淋漓。三子在旁边慌得直打转,根据三子的说法,莫名刚才一直在说梦话,喃喃着顾君初的名字,还不争气地流泪了。
感受到眼睛有点酸涩,莫名暗暗自嘲。
“什么时候也变娇贵了?唉……只睡一阵子也不行?”轻叹。
“殿下?”三子担忧这位主人,心里跟着郁结。
莫名看见那张最爱笑咧嘴的脸变成了苦瓜般,他摇头轻笑:“三子,我只喜欢爱笑的人,你既苦着脸,我身边也就不需要了。”
三子听得心惊肉跳,连忙扯开丑丑的笑脸。
接下来,他首次被殿下威胁,殿下说要对刚才的事保密,若办不成,就要被扔掉。
三子害怕真的被扔掉,只好连连应是。
说不说倒是无所谓,单纯的三子看得清明,他只认为殿下这时候不应该再费心思考虑别人的感受……保密就保密罢。
第六十二章:暗杀
洛镇位于三国交界处,既是三国的商业枢纽,又拥有洛山这座数百年来有武尊坐镇的圣山。这座小镇有着不比各国首都逊色的繁荣,却又多了一层江湖色彩。在街上一看,形式男女过往,哪个不配上点武器,宣示他们武者的身份。
平民百姓们仿佛也不把一街子九长九短的十八般兵器放在眼中,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也能和谐相处。
这不,那一边街道上就起了争执,剑和棍对上了,剑声铮鸣和上棍棒破风,好不热闹。百姓们也不躲闪,竟然里里外外围观三层。九长枪、戟、棍、钺、叉、镋、钩、槊、环;九短刀、剑、拐、斧、鞭、锏、锤、杵,各自在人群中鼓噪,为自家所属造声势。
懂的不懂的,此时也吼得比谁都热闹,血气方刚。
马车在这样的街道上是寸步难行啊,莫名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也心烦。这样折腾着,待集市人群散去的时候,大概太阳都要西下了。
不只他不耐,同行的人也厌烦。
“听说洛山离这里不远,或许我们步行?”莫惑提议,外头鼎沸噪声也让他无奈。习惯幽林小筑,听惯风过疏竹,哪能喜欢这种嘈杂。
莫名可不在意步行,但这两车子还是必须要上洛山,随行还是不谙武学的几人,要上山必须依靠这马车。
思量片刻,他向肖云鲛伸出手。
肖云鲛十分不耐,一直闭目养神的他,额上爆现的青筋已经十分清晰。见莫名的动作,他冷哼:“你的?”
“呵,现今我苏三的靠山已倒,我的名儿不足为惧,谁还卖我账?当然还是得让名动江湖的二师兄多多表现。”莫名似笑非笑地说着。
“哼。”
对于莫名的行为,肖云鲛难得的顺从,立即怀中摸出一块小竹牌,扔过去。
莫名又直接将牌子扔给三子:“拿这个开路。”
普通的竹牌子,上头有烙印的痕迹,是一个贰字,唯一显出矜贵的地方,大概是垂挂着的那颗玉珠子,玉润剔透。
“嗯嗯。”三子捧着牌子就要往外爬。
莫名想了想,又交代:“你嗓门大,举着牌子喊一声滚开便是。”
迎来两双疑惑的眸子盯视,莫名没解释,只是笑着拿扇子比比车窗外。
只听三子的嗓门已经扯开,果真在集市中也十分清晰,惹来众恶瞪视。三子正哆嗦,哪想到这群恶人的脸色比川剧变脸还快,唰一声便血色全无,一个个像见鬼般惊叫逃蹿。
那个跑得慢的爬着逃,那个甩掉武器的也顾不着捡,那个掉了裤子的只管双手提着,腰带也不给系好。
风卷残叶,万人空巷……还真是空前的绝观。
……
众人一阵沉默,皆一脸不敢置信,后头的马车也起了骚动,大概也受到了惊扰,不知道是何等危机出现,以至众人走避。
菜刀就说话了:“唉,二师兄是瘟神,谁也不想跟他沾上关系。”
肖大夫?
目光调向那张棺材板构造的脸,就见木材兄把多话的小树熊随手揪过,又一阵纠缠……跟小孩子打闹一般,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莫名失笑,胸中微痒,又掺上几声轻咳:“二师兄为人比较木讷。别人开罪他,他也不说,直接把方圆一里内所有人畜毒倒过几回,现在洛镇大家是闻肖起肖。”
“愚不可及。”肖云鲛这一句不知是说谁的,总知他说了。
莫名却爽快,直接将自己列为不相关一类,忽略过去。他催促呆掉的车夫:“走吧,赶上午饭了。不知洛山现在……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