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突然被吸引,莫名看清楚正在给他招手的人,那张脸他仍记得,虽然不太熟悉……那位云里大叔。
虽然并不太在意这名有一面之缘的大叔,但此时再相见,仍是勾起了莫名的怀疑。一个自来熟的家伙,真的只是单纯的赏识他吗?要知道他在江湖中声名狼藉,愿意主动亲近的人可没多少。
只一瞬间,莫名本能地回以温和笑容,引诱猎物上钩。
果然,在他的微笑和招手下,那位云里大叔也真的应邀来了。添上一只酒杯,一方桌子两人坐了个照面,你笑他也笑,就不知道真假究竟有几分。
“云里兄,别来无恙吧?”莫名公式化地起了个头。
那面容端正并全身透着贵气的中年人礼貌地回礼:“日子是过得闲,闲得发慌,今日也是有幸遇见苏兄,才不至于虚度一天。”
闲吗?
莫名悄悄打量眼前人:“真巧,小弟今天也极为无聊,幸好云里兄路过,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度过这点时光。”
两人相对而笑,举杯喝尽佳酿,又斟满。
他们俩的话题没个准,东拉西扯的,从火星说到河外星系去了,呃……从三大国情势说到各小国动态。
这点时事说的都是拿来当幌子罢了,二人都没有真的将心思放在谈话上,反倒是互相打量时,目光相遇了好几回。莫名被盯得发毛,就觉这人古怪,没事拿宠爱怜悯的眼神看他,但真的对上眼以后,紧蹙的眉头又似乎带有不满和责备。
莫名虽不想承认,但这种眼神他不是第一回见识了,以前在哪里?似乎在母王及一二三四五那里看见过。
“听闻大纣王年事已高,命在旦夕,国政动荡不安,似乎即将发生内乱。”莫名说罢,舔舔杯中酒,酒杯端放间悄悄观察云里的神态:“看来大纣气数将尽,若此时堇萝国与大鑫国联合打击,恐怕会一蹶不振。”
云里听罢,眉毛轻扬,他深深地看了莫名一眼:“不可能,数百年来大纣国所有战役都多胜少败,长久以来累积的基业非大鑫及堇萝两国堪比。即使日后可能受到小锉,只要恰当处理,假以时日也能迎刃而解,而且保证它仍能屹立于顶端。”
“……呵,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来打扰我的生活。”
不想突然有这么一句话,那位一直保持着风度,显得高贵优雅的大叔终于动容。咀嚼刚才那句话,云里过了好一会才说:“现在大纣需要仁治,需要一位明君。”
感情不是老皇帝糊涂了,是这位仁兄糊涂了……他?仁治?算了吧。
“的确是好想法,那大纣国可得慎选贤君了,像五王爷那样忤逆之人固然不行,但寻来‘莫名’之人继位更让人难以信服。”
“呵,当然,人选自然是有着高贵皇族血统,让人无话可说的出色之人。”
“血统并不代表一切,要是人物没有特殊贡献,品行更是让人唾弃之极。将此人推上帝位,恐怕只会惹得混乱更加,血光之灾少不得。”扇子轻摇,莫名微笑补上:“‘莫’要惹得怨声载道,忠良叛逆。”
“……”
眼前贵气的人收起笑容,端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迫视莫名,后者直接将此当作拂脸微风,甚是享受地眯起眼睛,轻摇扇子,拂动发丝。
“只要在其位,自然谋其政。是非轻重,他总会分。”
“这可不一定,要是他一心向往自由,那样子他又如何甘心被关在笼子里?会郁郁而终还是挣脱桎梏?我想是后者吧。”
“此乃国事。”
“彼乃人生大事。”
“……”
“哈哈,今天天气挺不错的。”
就口喝光最后一口醇酿,莫名咂咂舌头,感受酒香在口腔内萦绕。
“酒不错,就是太淡了。”
“……”
见他依旧不语,莫名就不想跟他耗了,执起折扇起身作揖:“云里兄,小弟还有要事,要先行离开,告辞了。”
知道莫名是真的要走,云里又唤住他:“有何事忙碌,兄弟你不是把玩乐看得比一切重吗?”
听这怨气冲天的一句话,莫名失笑:“云里有所不知,近日小弟家中鼠患猖獗,连连觊觎小弟家中那点点粮食,为免活活饿死,小弟得去灭鼠。”
“……”
莫名继续走,但走两三步又回头:“对了,云里兄在家中排行第几?”
“……十二。”
“十二啊。”十二叔?回头问茶修取点情报。
“你……”
云里伸手想拉住莫名,却让他躲过去了,只能目送他轻轻地又迅速地离开了现场,他还杵了半天才叹口气,准备回去想想怎么处理这位侄子。
“客官,酒钱。”店小二挡住他的去路,拿怀疑的眼睛盯着他看:“刚才那位公子说由你付钱。”
瞪着摊向自己的手板,云里唇角轻抽,他不想这侠侄子连这酒都不愿意请他喝一杯吗?无奈地摇首,他还是乖乖地负了酒钱,
“呵……”
莫名随着人流漫步,听见笑声,侧首见到旁边戴着方面巾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家伙,不禁挑眉:“有什么值得我们顾大侠现身来嫣然一笑?”
“真是顽皮。”
说罢,厚实的大掌摩着莫名的发顶,顺势将人揽紧一记,又放开。
摸摸留着温度的头顶,莫名只是极淡地一勾唇,却比刚才一概的笑容都要来得真切。
“他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嘈杂中,莫名的声音依旧能传到顾君初耳中。
“现在建立合作关系对我们有利。”顾君初淡然地接了一句。
“用完丢。”莫名轻笑着接下一句。
他的心思得到了默许,两人无语,比肩而走。去到一家客栈,顾君初藏了起来,莫名就直奔前台,说了暗号,去到天字一号房里。
顾君初已经在里头等他,他们坐在房间里等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等的人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