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鸠也同意,他可不想有个人整天在喊他娘,还是这么一个叫花子。
正准备丢下他离开,莫名在转身的一瞬间瞄到一丝微光,心中异样感飙升,他回身便扒开对方的衣襟一看。
那是一块玉,润泽剔透的一块玉。一块玉不怎么样,但这块温玉与自己所佩戴的一模一样,每一个细节都吻合。
当初那人送他暖玉的时候便说了,世上只有两块,他们俩一人一块……他们从不离身的物品。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从哪里得到的?”
莫名冷声问,即使拼命,也要从这人口中问出……顾君初的下落。
第六十章:蛊
“你的任务是杀死徐离莫惑。”
“杀死……徐离莫惑。”
***
夜色凄迷,夜半三更时分,莫名房间里却是众人同聚,灯火通明。
莫名把路上捡到的疯子乞丐带回客栈了,因为这是个疯子,所以即使他有多认真,也无法从疯子身上得到正确答案。
见到莫名竟然带回来这样一个人,肖云鲛是直接拿‘你疯了’的眼神看莫名,连一向对莫名马首是瞻、言听计从的菜刀都困惑了。
毕竟因为一个扯着别人衣角的大个子乞丐,又哪儿值得他此般劳师动众?
“理由。”肖云鲛的声音犹如寒冬积雪,让人听着打耳底处开始发冷。
即使他如此不耐,莫名比他更着急:“给他诊断,看能不能将他的脑子治好。”
“乞丐?”洛山二师兄从来就不具备救死扶伤的医德,这下子见到乞丐,要他拿来试毒还有点兴趣,医治?免了。
“不。”
未待莫名压住怒火说明,打从一开始就安静立于一旁的莫惑却把一切看在眼里,于是问:“这人,是与寻找顾君初的线索有关吗?”
他话落,了解的人,瞪他的人都有,但他只在意那边松一口气,面露感激的人。
“既然有关,那还请肖大夫尽力而为。”莫惑对肖云鲛微微欠身,客气地请道。
有此层原因,根本无需多说,更见他如此有礼,肖云鲛也不拖拉,这就过去要为那人把脉。不想他才挨近,对方就反抗,而且身手不凡。
“咦……”肖云鲛退开来,眼睛紧紧盯着眼前污秽的乞丐,他手中已经捏着银针,准备随时攻击对手。
菜刀拔了菜刀,莫名也悄悄护着莫惑。
乞丐又变得杀气腾腾的,一时间房间里是一片张弓拔弩的紧张气氛。
嫣鸠就是万般不愿,此时此刻,他还是一脸不耐地张嘴:“安静,坐下来让大夫看。”
随着他的喊话,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乞丐是一句话一个动作,原原本本,乖乖顺顺地照单全办了,而且还说……
“是的,娘。”
娘?谁?
几双眼睛转了一圈,大概就全落在嫌疑最大,也长得最柔美的嫣鸠身上……原来,是女的啊。
菜刀哦了一声:“原来是女扮男装。”
嫣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开口的,如今被人当作异类看,他差点没扒衣服表明性别,但他还是深吸口气,把冲动咽下去了。
虽然如此,嘴里没有气话,却有损话。他冷哼一声,就身高优势睥睨菜刀。:“果不愧为小儿,集呆傻蠢笨疯于一身,思考方式就是跟那乞丐一般……哼,童言无忌。”
菜刀被他的高傲和毒舌给刺伤了,狠狠地瞪着这位不讨好的大哥,准备操刀上前去砍杀。
奈何嫣鸠懂得利用身边乞丐,菜刀根本不可能伤着他,反而被打飞出去了。早有准备的肖云鲛接住飞出来的菜刀,与莫名对看一眼,恰恰见到莫名点头。
这乞丐的确不简单,身手仿佛跟顾君初有得拼,而且苏瑛似乎有什么线索……肖云鲛这般想着,便上前:“让他安静。”
嫣鸠也未刁难,命令乞丐安静,让肖云鲛诊断。
得到许可,肖云鲛在那脏兮兮的乞丐身上检查一番,眉头却渐渐紧锁,看得一旁的人好不焦急,奈何以这人性子是催不得的,只能耐心等待。
终于过一段落,他又沉吟半晌才扔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怪,真气杂沓,内息混乱,然却能动武……怪!”
不懂武的便罢了,懂的人都蒙了。
莫名皱眉:“不可能,他分明能使用内力。”
“是怪。”肖云鲛依旧那话,又把人看了一遍:“或许乱动中的,另有异物……怪!洗干净。”
知道肖云鲛要认真了,这人洗干净,接下来才是详细的检查。
于是又是一阵风风火火,把仆从,把店小二等全部闹醒了,张罗着给这臭乞丐洗澡。看着净水一桶一桶地进入木屏风后,污水又一桶一桶地被送出来,洗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这个周身藏污立垢不知几多重的乞丐给洗干净。
衣服是扔银两给店小二张罗的,给了几锭碎银,得来的却是个铜板能换来的粗布麻衣。
又听屏风后一阵穿衣声,数道目光全聚集到那边,终于听见脚步声,先出来的是负责刷洗的深红和三子,而后是才是作普通市井小民打扮的乞丐。
刚才那个野人经过处理,还真是人模人样的。虽说一屋子里的各人都是仪表不凡,却仍暗暗赞赏此人的气势。即使穿着平凡,却不掩一身凌厉桀骜气质,此人生来就具备的王者气势,让人望而起敬,不敢低看。
“给他……仔细看看。”莫名压住狂乱的心跳,轻声提醒肖云鲛。
而那边早就蠢蠢欲试了,医者对于疑难杂症的考据之血醒觉,贯彻怪医的统一思想,人可以不救,病必须研究。
又一番的折腾,那人的上衣被折腾没了,活像尾死鱼一样任由摆弄,银针刺了一身,烛光下银晃晃的映着冷芒。这边的人却以为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又过了半晌,这时候天空黑如墨汁,是黎明前的黑暗。烛影摇曳下,检查终于完毕,肖云鲛退回来,拿着干净帕子清洁双手。难得的是一向木着一张死人脸的他,唇角竟然尽是兴味的笑弧。
“怎么?”旁边的人焦急,可见不着他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