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别伤和气。”莫名急忙拉回顾君初,歉然地陪着笑:“将军,不是我不想把人交回去,但你知道王命难违,我可是得到女王的圣旨,遵循母王的主意办的事。”
圣旨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对方也很天才。
“那殿下就把嫣鸠借给我吧。”
借?这还不是刘备借荆州,只借不还?亏他想的出来。莫名稍稍思索,笑问顾君初:“来了没有?”
顾君初侧耳倾听:“来了。”
“那好,将军,这事的确不好办,我家就一个嫣鸠,借你了,我怎么办?”
听着这王子话锋一转,似乎不容易妥协,她正考虑下一步怎么做,莫名却提议。
“这里人太多了,要不我们到院外去探讨探讨?”
虽然不知道莫名想干什么,但越龙将军还是应了莫名,跟他一起走到院外。除了他们俩,其它人都站得远远的,院子中央分开一小片地域,这点距离让人听不清楚他们聊什么。
而他们也真的没聊什么。
莫名指指地下:“这院子挺多落叶的,而且遍地是沙子。”
“殿下想说什么?”越龙将军皱眉:“有话直说吧,但话说在前,人我是要定了。”
轻咳声一连串,莫名叹气:“我不是八王子吗?将军何以敢一再相迫?难道你认为我们的阶级分别就这么模糊?”
“……”听着似乎是说她谋反的,越龙将军双眉一拢:“末将并未有此想法。”
“那你为何敢来向本王子讨人?”扇子来回摇动,莫名仿佛受了惊吓,退了一步:“难道你认为本王子是男的,就该好欺负?”
是这样没错。但单于婵不能说出来,一时间被堵得没话说了。她盯着莫名,表情复杂。
莫名合上扇子,以此轻触颊边:“其实我也有事想问你。”
“嗯?”
“你刚刚那一掌,看上去挺熟练的,而且嫣鸠也滚得很纯熟,你们平时都维持着掌掴与被掴的关系吗?”
望着笑吟吟的王子,越龙将军再次无言以对。这都是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回答?这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编?那也不知道能编什么,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扇子自掌手带节拍地敲起来,虽然打刚才开始就一直咳嗽连连,但莫名看上去却甚为惬意。迎接对方锐利的目光同时,他掂量着时间差不多了:“对了,将军大人,可否把你的掌心给我一看?”
越龙将军是真的看不透这位王子了,不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一时间竟然不敢伸手。
“将军,只是一看,何必太吝啬呢?还是你害怕了呢?”
想到自己竟然吓不了一个小毛孩,越龙将军心时也气,听他曲解自己的意思,她就不管了,这就伸出手去。
莫名看准她的手伸出来,脸突然向前一凑,极轻巧的动作,根本没多少人能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然后他就迎着那手横飞出去,摔在地上,打了几滚,噗地吐了一口鲜血,灰蒙蒙的地面染上浓稠的深红色。
……
院内一片死寂,包括突围而进的一行士兵都定住了。
“将越龙将军捉拿起来。”领队的司徒静云立马下令,于是北城卫兵与王宫调拨的侍卫队对上了,一片混乱。
嫣鸠自惊愕中回过神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好假。”虽然如此,但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就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分明是莫名把脸凑过去,而后又顺势跳开来打了几滚,然后吐出一摊血。这手掌压根儿没打碰到人,掌风就不敢保证有没有扫到,只是嫣鸠可不相信他的义母能用掌风刮飞人,他最清楚。
莫惑是真的担心了,急步赶上去扶莫名,而顾君初则是环手轻叹,没走上去帮忙,因为他知道这人还有后续。
果然,莫名等到司徒静云带同一名陌生的,但从穿着可以看出地位不低的家伙走近以后,就挨在莫惑怀里,半死不活地吐着血:“我恐怕不行了。”
凄凄惨惨的一句话,三子马上哇地哭出来了,增添了悲剧色彩。
“莫名,你别说话。”莫惑拿袖子给他擦拭,却只擦红了一片雪白的袖子,瘦削的人也像秋风中的枯树,瑟瑟地发抖。
他的配合,比三子更有说服力,顿时整个院内蒙上了一层哀伤,一个个像死了主人一样,耷着脑袋,院子内低泣声此起彼落。唯独顾君初和嫣鸠一脸木然,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才好。
司徒静云看着此情此景,霍地指向越龙将军,冷声道:“将军,你竟然带同大军包围王府,并打伤八王子殿下?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押下去,先经刑部审查,再移交女王定夺。”
面对这一指控,越龙将军可不服:“我没有打他!”
“这难道是王子自己摔倒了吗?”
“……”她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证据确凿,你无需抵赖,押下去!”司徒静云不跟他罗嗦,把人给捆了,回头命人把随行的御医唤来,给莫名诊治。
“喂,快阻止,这一诊,不就前功尽废了?”嫣鸠提醒袖手旁观的人。
顾君初冷哼一声:“你不需要替他担心。”
结果御医诊出个内伤加重,需要静养的结论,直听了嫣鸠傻眼,一双凤目瞪得老圆。
顾君初没管他,上前几步把人给横抱起来:“我先带他回房间。”
他大步走开了,三子和莫惑急步跟上,嫣鸠也只好跟了,整个王府留给宗政玲和深红处理。
司徒大人还留到莫名诊断完毕,太医熬了药汁给他服下,人睡下,被角也捂紧了,这才离开,那姿势看着就是准备去找王帝高谈阔论,慷慨就义的模样。
人走了,门阖上了,天空也黑漆漆一片了,昏黄灯光下,房间内只乘下几人。三子还是抽抽噎噎的,莫惑愁眉不展,顾君初表情淡漠,谷嫣鸠欲言又止。
床上的人突然就挺坐起来,轻抚喉间,向三子招招手。
三子原本还在哭的,看到主人就这么坐起来,看上去龙精虎猛的,半把鼻涕还挂在人中处,看见主人招手,便嘶的一声把鼻涕吸回去,擦掉泪凑过去。
“殿下,你回光反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