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他?”顾君初皱眉:“太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莫名想了想,又轻笑着加了一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事关重大,你莫轻忽。”顾君初摇头轻叹:“上万人,可不容易解决。”
“君初,我也不是傻子。我去迎他是为了从中打听兵符,顺道兴风作浪。”莫名的想法其实很实际:“毕竟外援有限,若以我方战力与对方军队开战,输赢先不论,就徒增伤亡这一方面我就不提倡。既然如此,何不让我试试擒王?失去主帅,军队自然不攻自破,不是吗?”
“好,我陪你去。”顾君初同意了,也准结束话题,留待明日再议。
莫名却睨视他:“不用你,你是外应,如果我失败,就真的要开战,若你不能及时调动兵力援助,你想跟我一起丧命?”
“就调度一事,可以让莫惑做。”顾君初不是在开玩笑,他脸容正色:“这期间,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他,你的二哥莫惑未被揭穿身份之前,在国内虽然不算活跃,但却每每建立功职,也是百战百胜,是一名军事奇才。或许在这方面,他做得比我还好。”
“那好,让莫惑参与,你就当他的护卫,好好保护我们的军师大人。”莫名拍板定夺,伸着懒腰站起来。
“你!后方自然有人保护他。”顾君初不认同,语气开始强硬:“你不能一人犯险。”
莫名缓缓把扇子搁在一旁,开始解开狐裘的扣子,温吞地解释:“我要万无一失,而且我也不是独自前去,有嫣鸠同我一起行动。”
“你跟他?你准备做什么?”
“我?我准备当第一美人的随侍,陪同美人前去表明八王子无意争斗,双手奉还美人的心意啊。”
莫名说罢,纯良地一笑,但顾君初只觉他这笑容格外的扎眼,莫名的纯良,不知孩提时是否存在,总知他就不曾见识……还是省省吧。
顾君初轻叹:“嫣鸠本来就是个麻烦,先不论他本人是敌是友还未完全确认,如今他还有那样的症状,如果那位单于大将军也懂得控制他,那么……你会很危险。”
“我就要他的症状,我就要他装作被受控制,这样的人,谁要提防他?”莫名挂上一抹自信的笑容。
“你……他如果被受控制,你的立场会很危险。”顾君初不以为莫名会忽略这一点,所以他再问:“你在打什么主意?”
“女儿红。”莫名低笑着问:“香不香?”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他知道莫名在提示他,顾君初迅速思考,仿佛抓到了一点:“这一阵子,你一直陪他喝酒。”
莫名的回应是拿起桌上的空杯子,轻嗅:“嗯,酒去香仍在,果然是好酒。”
“酒内有什么?”
“没有。”玉杯轻触唇角,唇角笑纹隐于杯后:“但别人能暗示,为何我不能?”
只听说过堇萝的奴隶养成,顾君初也只能这样猜测:“暗示?你是说,跟对方一样的手段?”
“对,虽然所用时日不长,但相信也有成效。只要稍稍实验,该能看到成果。”
虽然如此,顾君初仍坚持:“即使能保证他不被控制,也不能保证他的是友非敌。”
顾君初一再的阻止,莫名的耐心也到头了。虽然他知道顾君初的心意,也明白他这是关心自己,但这也显得过度紧张了。他需要的不是被保护,不是滴水不漏的保护圈子,他需要的是能与他并肩作战,平等相处的伙伴。
“顾君初,你以为我是谁?”莫名系紧身上衣带,淡淡地问。
顾君初没有回答,仿佛正地思考莫名此话有何深意。然莫名也不准备听取回答,有时候行动最实际。脚上旋步,他一掌拂向顾君初的面门。在被格挡的下一刻,他又飞身跃开,如鱼跃般腾空翻落,衣带凛凛。出了楼台,足下轻点湖面,瞬间飞掠而去,敏捷且轻盈。顾君初见状,也只稍稍一顿,立即跟上。
一前一后追逐于湖面上,每点落一足即犹如蜻蜒点水,一触即起,不留痕迹。
莫名知道顾君初追上来,蓦然加身,掌上毫不留情就往顾君初身上拍去。动作飘渺难以捉摸,每每只刁钻地往空隙袭去。顾君初不敢怠慢,回以手掌挡击。两道身影,打湖面上腾跃追逐,犹地相聚,粘拍几掌又分开,只见黑衣的顾君初显得狼狈,足下踏起水花四溅,湿了衣摆靴子。
莫名低笑:“大师兄,你如若仍珍藏宝剑,我就让你到水底下捞月亮。”
顾君初听着,似是无奈地摇首轻笑,手下往腰间摸去。一声铮鸣,宝剑出鞘。见夜色中映射着寒芒的宝剑,莫名灿笑,飞身立足于莲叶上,也认真摆开架势。
风掠过,分立的二人衣带轻扬,乍地一看,似是水上有仙人相会,灵气迫人。
“多少?”莫名问。
“二十招。”顾君初答罢,一抖剑身,铁器嗡鸣清响不绝于耳。
二十招内破?莫名勾唇,半带挑衅地扬颌“好!拭目以待。”
一声应允,二人迅速拉近距离。顾君初剑如虹,挥舞间寒光化作雪瓣,轻灵飘突;又如奔雷迅霆,电光火石。莫名只有双掌,然身姿灵巧,刚柔并济。推打勾拍一沾即走,看似一支舞蹈,引带敌人随之游走。
湖面上落下一行涟漪,一圈圈化开后了无痕迹。
剑与掌,顾君初与莫名,各出奇招,撩得一面如镜碧湖水花四溅,两个人自头顶到脚趾,无一处干爽。五十招走过后,莫名终于不敌,脱力后沉入湖内。
是冰冷的湖水,但经过刚才的打斗,莫名反而喜欢这种为湖水所包围的感觉,放任自己下沉,隐隐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片片银光,很美。
眼角瞄到一抹银光下沉,他伸手一接,正巧握住剑柄,那分明就是顾君初的剑。莫名皱眉,这剑是顾君初的武器,怎地能够随意丢弃,仰首看见顾君初正从上方游来,他反手将剑柄送上。然顾君初握的却是他的手腕,重重一拽,便把他往上带。
二人往上游,不消一刻便破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莫名抹掉脸上水液,再把剑送到顾君初面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