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白皇寺建于高祖即位之初,室内供奉多位皇室先祖牌位,历代皇帝都要来此祭拜,自然是地位非凡。寺内建有一座七级浮屠塔,雕花琉璃顶,塔身莲绽朵朵,绘有诸天神佛法相,观之无比奢华。塔顶放置真佛舍利,相传舍利子由功德所聚,被奉为佛家珍宝,白皇寺有一宝镇寺,平民百姓也无比尊崇。
六王爷要到白皇寺祭拜,又听闻有热闹看,闻祭难得出门,身后卫梓诸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时两人搭几句话,倒也显得优哉游哉。闻祭本只想在路上看个热闹,行至离白皇寺不算近的半山腰上,就遇上了一个小沙弥拦住了他们。
小沙弥一身青色僧袍,小脑袋剃了个精光,一张脸透着灵气,十分机敏。
“各位施主有礼,小僧奉师父之命来请诸位上山,请随小僧来。”小沙弥说完,也不顾身后人有没有跟上来,一个人转身走得飞快。
闻祭眼眸一沉,白皙修长的手一挥,隐藏着身形的暗卫落在他身边,不一会,小沙弥哇哇乱叫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暗卫拎着小沙弥的后领把他扔到了闻祭面前,然后站在了闻祭身后。
小沙弥瞪大眼睛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那个人,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压迫着,让他不由得缩了下脖子。
“本尊问你,你师父怎么知道本尊会来?”闻祭蹲在小沙弥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脖子,脆弱稚嫩的,禁不起一捏。
小沙弥咽了咽口水,“小……小僧也不知!”
“这不过是一条小道,方丈及各高僧都在大道迎接皇室才对,你又是哪位高僧的徒弟,还有闲工夫来迎本尊?”
“不是不是,不是我师父!”小沙弥慌忙否认,“是小僧师父好友,思宏法师。”
闻祭沉默半晌,对身后人摆摆手,起身下山了。
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和尚。
各世间总有奇人异士,闻祭不太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终究他也只是个外来者,和这些人纠缠上不是好事,特别是莫名其妙缠上来的。
“诶!施主别走啊!”小沙弥跟上来,也不畏惧闻祭了,“施主就随小僧上山去吧,您看这天也不早,不如去到寺里歇息,还有素斋供施主享用……”
“本尊不吃素斋。”闻祭停下低头看他,冷冷说道,“本尊饮血噬人,更好幼童,皮r_ou_细嫩,骨髓鲜美,寺中可有?”
小沙弥惊恐的看着他,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转身跑回山上去了。
“……哈哈哈哈!”闻祭笑起来,倚靠在卫梓诸肩上,拭掉了眼角的泪水。
卫梓诸看着他的笑容,突然低声说道,“教主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嗯?”闻祭漫不经心看他一眼,面上不显,心里又觉得他这闷闷不知道跟谁较劲的样子有意思。
“教主喜欢这个小和尚的吧,不然也不会出言逗弄。”
“你觉得我对他说这话是在逗弄?那若是我对你说,你又会如何呢?”闻祭捏着他的下巴与自己对视。
“割r_ou_放血,你要我就给。”
那双闻祭一直赞叹的黑色眸子深邃得像是蕴藏了很多东西,又像是纯粹的。
闻祭低笑一声,靠近附在他耳边,唇齿间呼出浅浅的气息,“所以在我身边的是你,不是其他人啊。”
卫梓诸猛地别开头,僵硬在原地,脸颊通红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经过闻祭观察,只是亲昵的小动作,他就红耳根,动作大点,就整张脸通红。闻祭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虽然不像幼童那般软糯,滚烫顺滑手感也不错。
心里得了诡异的满足,闻祭终于收手,牵着已经震惊愣了的阿卫往山下走。
反正离开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了,等他一走,阿卫站在权势之巅,想要什么没有?现在他还只看得见自己,今后眼中有了更多东西,反正自己也不在了,容不容他也无所谓了。
闻祭对情感一事向来淡薄看得开,不过是好聚好散。
往山下走了没多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呼喊着留步。闻祭未回头,明摆着不想搭理。一个老和尚大步流星走来,满面笑容,步履矫健轻松,却渐渐靠近了。
“闻教主,好久不见,与老衲叙旧都不肯么?”
思宏法师双手合十行了礼,闻祭还礼,说道,“法师贵人多事,这中原武林还得仰仗法师,本尊就不打扰了。”
“不忙不忙,若是施主随我修行那便更好。”
闻祭面无表情打量着他,一身青色僧袍裹着的皮囊慈眉善目,念珠盘在掌上,明明满脸慈悲相,却让闻祭有些许怪异的感觉。
“老衲前几日收了个小徒弟,没有顾及你感受,你怕是要怪老衲了。”思宏法师说着叹了一声,
“法师,本尊还有事,先行一步。”闻祭按住了卫梓诸的肩膀,阻止了他拔刀的动作,这老和尚深不可测,不可轻举妄动。
“施主要走,老衲自然不能阻拦,只是老衲再赠一言,小施主行事不可偏激,否则往往事与愿违。阿弥陀佛。”
老和尚行了礼,站在原地,果然没再追来。
闻祭原以为他会对自己说,没想到这话竟然是对阿卫说的。闻祭与他相处这么久,也没见他有过丧失理智的时候,行事偏激这话能用在他身上?
闻祭看向卫梓诸,却只能看见一脸坦然带着点迷茫。
经过思宏法师这一打岔,宋如峰的事闻祭也兴趣缺缺,直接回了住处。
时刻关注的暗探晚上前来禀报,把白日的事一点不漏地说与闻祭听。
六王爷在白皇寺祭拜、祈愿之后,便回城了,半途遇上一伙江湖人,侍卫与江湖人厮杀起来。六王爷听见声响从马车里出来,身边一个侍卫突然反水,唐先生从刀口救下六王爷,在于那个侍卫拼杀之时受了重伤。
正在此时,一队武僧到场,江湖人眼见不妙,便撤了。唐先生被六王爷带回王府,那侍卫趁乱逃离,避开了暗探耳目,竟没了踪影。
暗探语气实在干巴巴的,讲完就退下了。闻祭略一想,那反叛的侍卫必定就是常英了,逃过他的耳目回去见路禀鳌,定是要告知路禀鳌的。唐妄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回六王爷府邸,现下路禀鳌也该知道他的存在了。
“教主,属下回来迟了。”
闻祭看着唐妄,笑了一声,“看来本尊的人和六王爷那帮子人犯冲啊,沾上了就是伤筋动骨。”
唐妄身上带着血腥味,一定是个不小的伤口,虽然外表看不出来,衣物也换了完好的,但是血腥味是骗不了人的。
“属下不敢多耽搁,趁人不备就立刻赶了回来。”
“行了,找万长青拿些上好的药,去歇着吧。”
唐妄也不多话,行了礼便退下了。
若是寻常一个权臣倒也罢,偏偏这是一个毫不存在忌讳,既能拿钱财笼络江湖人为他所用,又能与红莲教叛徒相谋除掉江湖人中有反朝廷之心的人。他手下的鹰犬,竟然能把唐妄打成重伤,真是叫人惊讶。
闻祭心底对路禀鳌有了些许赞赏,这位,也是要威胁气运之子生存的人。
但是白日里危难之时,常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六王爷痛下杀手,并且之后不知所踪,只要知道少了谁,就知道是谁下的手,到时候路禀鳌要怎么洗清嫌疑呢?
如果是闻祭做这件事情,会如何处理?不,他不会留下证据,他要杀的人,必须死。
很快闻祭就知道了路禀鳌是怎么做的,只能说不愧是闻祭都要赞赏的人,这事做的绝了。
常英被一指粗的麻绳捆的结结实实的,跪在长阶之下,唇上因为缺水起了一层死皮,俊秀的面容此刻憔悴不堪,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身上的衣物也因为经过无数酷刑破烂不堪,一身伤口发炎溃烂,死气沉沉,连往常那股子稚气都已经消磨殆尽。
“皇上,六王爷,臣御下不严,请求责罚!”路禀鳌面上也不再是那和善的笑模样,白胖的脸都清减了不少。
“此人原名华长连,乃是十年前罪臣华将军之子。当年华将军满门抄斩,华母买通狱卒留他一条命,没想到他竟然混入我府中,还伪造了户籍,臣欣赏此人武艺,亦未察觉不妥……唉,是臣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