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 中 by:洛城东【完结】(29)

2019-02-24  作者|标签:洛城东

高凌的羞意退去,清醒起来,闭着眼轻轻地说:“那又如何,总之我受宠也是子凭母贵,如今母妃失势,所以我也被父皇抛弃了。”

“高凌,我不是傻瓜,如果你只是子凭母贵,当年你母妃不得随驾,你却随驾,怎么解释?高蕴是半年前凭军功封的郡王,你母妃失宠已经好几年了吧,可你却是在两年多前封的郡王;小小年纪掌控着最重要的户部和吏部,还暗中培植了一批手下,眼线遍及全国。你失宠了做得到吗?还有,三年前如果高蕴比你受宠,你父皇不可能让储君涉险上战场,就算皇上同意,皇贵妃和大臣们也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的。高蕴性子直,可是他言谈中从来没露过将来会君临天下这种口风,倒是经常说要效仿周公。我和他交情不薄,看得出来不是假话。高凌,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好吗?”

高凌胸口忽然堵堵地,心头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口气却像是被揭了伤疤的痛楚,更像是在哀求:“不要再说下去了,袁峥,不要说了!提过去的事没意义,我已经忘了,你也忘了好不好?我只要今后开心就好。我们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父皇有七哥,有十二弟,可是我有你,我满足了。”用力紧抱着袁峥的手在微微发抖,额头蹭着袁峥下巴似在讨好一般。

袁峥长叹一声,大力搂紧他:“好吧,我只是心疼你,想多了解你一些罢了,你既不想说我就再不问了,放心吧,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感觉怀里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松驰下来,袁峥又吻了吻他的黑发和额头:“还早得很,你再睡会儿吧,我先起来练会儿功。”

高凌几乎是在自言自语:“袁峥,我不恨父皇,他让我们在一起,是怕我死得不明不白,待在你身边,应该就没人动得了我。父皇其实……还是爱我的。”

听着他挣扎的语气,袁峥心疼地给他掖紧被子,又大力拥抱了一下:“恩,我明白,天下没有不疼儿子的父亲。”

看袁峥穿衣起身,高凌重又闭上双目养神:袁峥,我不是不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去,我只是想让我们的感情纯粹一些,不要夹杂其他感情,我要的只是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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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几天年假,最闲最开心的便是司擅了,袁峥放了他大假,唯一的任务便是不能让韦雁小姐无聊,那几日英俊的青年将军眼角眉梢全漾着笑意,面对王爷善意的调侃,笑得和周阿根一般见牙不见眼;

奶娘出宫,袁峥和高凌全天陪同,堂堂安疆王执礼甚恭,甚至亲自迎送,老王妃对奶娘也以亲家自居,奶娘临回宫,一手一个拉着袁峥高凌笑得舒心;

袁峥和高凌乔装出行逛庙会,游夜市,放花灯,享受平常人的生活乐趣……快乐的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元宵已过。

司擅去兵部报到,高蕴言而有信,亲自送他去西山锐健营;周阿根仍过着深居简出隐姓埋名的日子;连虎的功夫日益精进;悠然负责护手套和耳罩的监制,进展神速;石小四和皇商们的药材交易顺利;陈铿对制药兴致高昂;陈父的郎中培训计划书订得精心;韦雁则常常白天去西山策马游春,晚上来安疆王府陪伴世伯母……

高凌重又恢复了上朝和衙门主事,只是护送的人由司擅换成了袁峥……于是传言又起:有人说安疆王对十皇子爱如珍宝,亲接亲送,甚至陪着他办公,一呆就是大半天;有人说安疆王做戏太过,不给十皇子一丝自由;也有人说安疆王要掌控十皇子图谋不轨……种种说法不一而足,两人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在人前循礼有加,相敬如宾,虽同进同出却是一个坐车一个骑马。

白天,高凌依然忙得恨不得分身有术;袁峥则貌似无所事事地骑着马到处溜达,喝茶听书逛天桥;夜晚,翠竹轩里蜜意柔情春光无限。

正月的最后一天,西疆的大夫一行四十多人抵京,领队的是军医薛刚,另有两名将军率一小队人马同行护送,薛刚随身带着袁岳的家信和岳崧的密报。密报上说正在按计划进行,但是天灾甚重,所以还是急不得,估计要在三四月才能接王爷一行回疆,好在使了一个调包计让朝廷的内线露了马脚,是个曾经因贪色犯纪被袁峥责过军棍的四品将军。为了不打草惊蛇,已经暗中监视起来,并故意发假消息让他上报皇帝以混驳视听;高凌的大多数建议十分有用,西疆军民已经开始拥护尚未见过面的十皇子殿下……

一切政务重回正轨。太子大婚在即,负责具体礼仪程序和银钱的礼部户部都忙翻了天,加上西疆大捷,隆武皇帝龙心大悦,开设春闱恩科,全国的举子大量涌向京城赴考,需要吏部主持大量事务,高凌更是忙得团团转,有时不得不将公务带回王府连夜加班,袁峥看着他眼圈下日益深重的阴影,心疼却也无奈,只得学了他笔迹偷偷帮着料理一些事务。

太傅韦成涛以“太子与十殿下聪慧,自己已无可教之物”为由请辞太傅一职,皇帝和太子皆挽留不得,只得设宴赐金准其养老。韦成涛并不急着回老家,只在京城府中悠闲享受退休时光。

高凌忙了大半个月,终于稍稍空闲下来,便觉得冷落了袁峥,于两人独处时更是温顺,处处迎合。袁峥心知肚明,说了几次“你不必为任何原因讨好我,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却未收到任何效果,高凌虽然日渐活泼,以与袁峥斗嘴,看他吃瘪为乐,但许多事上依然以袁峥喜好为重,袁峥只得由他,所幸二人的兴趣甚为相符,高凌也未真正委屈到自己。

三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令人不得不重又裹上厚重的棉袍。高凌这天下朝回府,吃过袁母差悠然送来的银耳燕窝羹,去书房找袁峥。

安疆王愁眉紧锁,正对着地图发呆。高凌蹑手蹑脚走过去,把冰凉的手塞进他脖子:“猜猜我是谁?”

袁峥今日有些反常,没像平日一般回身将他扛起或者挠他痒痒,只把他手拉出衣领,围到身前,用自己温暖的双手合掌包住,却又将大半体重往后倚到他身上:“这么早回来了?今日不忙?”

高凌下巴在他肩头蹭蹭:“春闱和七哥纳侧妃的大事忙得差不多了,余下的细节我没必要多过问,反正也未必会用得上。”顿了顿问道:“你今天没来接我,是不是西疆来信了你要处理?”

“嗯,中午到的信。”袁峥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高蕴的烦恼倒是基本搞定,可我们自己的麻烦还不知道如何解决。岳崧说西疆天灾不断,府库空虚,三三和沈捷廷竭尽全力还是四顾不暇,钱粮方面捉襟见肘,很多灾民为了不饿死被逼加入匪盗行列,治安很不太平。我又迟迟不归,军心也已略有不稳的迹象。谎报敌袭只能让极少数人知道真相,不能公开说是来迎我的,三三还没有驾驭三军的经验,这个时候如果岳崧再带兵离开,会不会真的出乱子就难说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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