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冰在那男生肩上拍了拍,男生点点头,朝优寒扬手打个招呼就先进去了。
优寒跑过去,眼睛闪闪发光,“小冰,你不生气了?”
郁冰的脸色早已恢复正常,笑容也与平时无异,他摸摸头,像个不好的意思的孩子,“对不起,哥,早上是我不好,不该向你乱发脾气。”
“你向我发脾气我倒是不介意,我介意的是你为什么发脾气。”优寒摸他的头。
郁冰将他的手拉下来,一本正经,“哥,以后不要再摸我的头了,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我个子比你还高,应该反过来才对!”说着,煞有介事在优寒头上揉了揉,感觉良好的笑了笑,才又问道,“哥,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叫倪聿是吧?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好像很有钱喔,帝都酒店的大老板诶,居然亲自送你回家,你不是说你们只是认识而已吗?”
优寒松口气,笑道,“你果然是因为这个在闹别扭吗?”
“回答我!”郁冰蹙起眉,装严肃。
“本来就只是认识,只是昨天才熟起来而已。下班的时候刚好遇到他,觉得很巧,就一起聊了很多。”优寒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后来因为太累,竟然在人家车上睡着了。”
“是吗?”郁冰笑了笑,眼底有抹乌云一闪而过。
“你不信啊?”优寒小心地问,一面观察他的表情。
郁冰耸耸肩,“本来是不信的,不过哥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但是以后,不要再随便在人家的车上睡觉了,坏人脸上都没刻字的,知道没?”
“噗——”优寒打他一下,“这些不是我以前教你的吗?”
“我是真的学了就用了,你只是纸上谈兵!”郁冰睨他一眼,那表情俨然在看一个小孩。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冰!”优寒眼睛眨了一下,由衷地说。
“谢我就不必了,哥,你手上戴的那只表看起来真不错,我很喜欢,送给我好不好?”郁冰说着,拉过优寒的手,挑起腕上那只表翻来覆去的打量。
优寒愣住,犹犹豫豫,好半天才为难地笑道,“小冰,你喜欢的话,我过几天买只一样的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郁冰眯起眼,“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喔,无论我向你要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为什么这只表就不可以?”
“不是,因为这只表——”优寒咬了咬唇,然后垂下眼睑,慢吞吞地回道,“是——是别人借我戴的。”
“不是送的吗?倪聿送的吧?或者是白宇千?”郁冰的笑容收起来,脸色再次阴睛不定,可是等到优寒抬头看他时,他又立即恢复了正常。
“你干嘛这么突然这么问?”这一回,优寒像是真的不高兴了,脸色变得很难看,眼神也冰冷起来,“你在故意找碴吗?还是根本没消气?一只表没有什么大不了,可你说的话真的很有问题,你到底在想什么?不妨跟我直说好了!”
从来没被优寒给过脸色的郁冰突然慌了,一直以来都只被哥哥温柔对待的自己,无论自己怎么任性怎么闹别扭都不会跟自己较真的哥哥,居然会用这种表情和眼神看自己?
他真的慌了。
优寒微叹一下,将手上的表利索地摘下来,牵过郁冰的手帮他戴上,“快要上课了,进去吧!”说完,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郁冰突然从后面猛一下抱住他,然后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摩挲着下巴,声音轻颤,“对不起,哥,我不是真的想要你的表,我只是嫉妒,嫉妒倪聿和白宇千,嫉妒那些——,嫉妒他们两个凭什么可以跟你走得那么近,昨天是星期天,你不在家陪我,却陪了白宇千那个变态一下午,晚上又跟倪聿聊天聊到睡着,反而跟我这个弟弟,从早到晚单独说了没有十句话!”
优寒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接着,温柔地笑起来,“傻瓜,跟我最亲近的,明明是你啊!”
真的吗?如果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瞒着我做那些事?哥你对我好是真的,可是,我却觉得我现在一点儿也不了解你,我碰触不到你的心,所以我突然觉得你离我好远。
郁冰抱着优寒的力道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低,“哥,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要患得患失,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郁冰的依赖,以前,会让优寒窝心,可是现在,突然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你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了,我们是兄弟啊!”
兄弟吗?对啊,兄弟是枷锁,将我们一生一世绑在一起,永远不会分离,同样,也是永远无法解开的束缚。
郁冰放开他,扳过他的身子,把表取下来,重新戴到优寒手上。
“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那就够了!”郁冰看着他的眼睛说完这句话,突然笑了。
优寒点头,也微笑。可是,心里却越发茫然。
让我感到越来越不安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努力想要做得更好,却觉得好像让一切变得越来来糟?
第十六章
优寒走进“梦醉”的时候,没注意到背后那双心痛又失望的眼睛。
今天白宇千没打电话要他过去,他暗松了一口气,在学校看郁冰打球一直到快六点。已经许久没有得到哥哥的加油,今天的郁冰也打得特别兴奋和起劲。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的郁冰仿佛又重新变回了以前那个郁冰。
看着他爽朗的笑容,优寒觉得,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优寒一只脚刚踏进门,就有顾客迎上前来,一手揽过他的肩,弯腰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满足而又兴奋地哈哈大笑。
酒吧对面,隐藏在一棵树后的男孩,将刚才那一幕完全收入眼底,紧紧捏起的拳头,指关节泛成青白色。一拳用力捶在树干上,本就已经凋零得所剩无几的树叶,像季节外的蝴蝶,脆弱无力地飘摇。
翌日上午。帝都酒店二十六楼,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展翔推门走进来,将一份用纸袋装好的文件递到正在工作的倪聿面前,轻轻叫了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