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树枝沙沙的响着。
“相思之痛,不爱之苦。”那个人念了几遍这八个字,忽然仰头冲着天大笑了起来,“生前的怨憎会,死后的求不得,全都转嫁给了我,白静语,你泉下有知,可还快活?”
“别,不行!你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人又跌跌撞撞的扑到了石门上,抓挠着,“你得继续啊!我还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是谁?在哪儿啊?继续吧,继续惩罚我啊!求你了,求你成全我吧!”
“白与香!”白离终于认出了这人,厉喝一声跳了下来。
那人慢慢转过来,靠在石门上抬眼看了看白离,“火护法?大半夜的,不去伺候主子,跑这儿来干啥?”
“是你?”白离一步步靠过去,这人身上果然有一股茶香,不过很淡,不仔细闻是察觉不到的,“原来是你!”
“是我!”白与香先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后又皱了皱眉,“是我不行吗?我就不能回家拜祭一下祖宗?凭吊一下我那位仙逝已久的父亲?”
白离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瓜子脸,尖下颌,深紫色的眼珠儿,灰白的头发闪着银光。好像不是在说谎,“难道,欺负小礽的不是你?”
“小礽?”白与香古怪的拧了拧眉毛,下一秒就扑棱一下站起来,抓着白离的领口按到树上,“小礽是谁?小礽在哪儿?快说!”
“放开!”白离反手抓了白与香的腕子向外翻,自己趁机钻出了他的控制,“白与香!你少装蒜!小礽是谁你会不知道?谷里拖着尾巴的孩子一共几个?黄头发红袍子的男孩子就这么一个!你会不认识?”白离扭头吐了一口,“别跟我说你也姓白,敢做不敢当,丢人!”
“叫小礽?他叫小礽?”白与香愣愣的放下手,“他是黄头发?红袍子?尾巴?对了,好像有尾巴!”
“好像?”白离咬了咬牙,抬手就是一条火舌,白与香甩了甩头发,灰白的头发替他挡住了火刀子,半尺多长发丝断开,飘散开去。
“唉?好像没有尾巴!”白与香摸着下巴摇着头,“白离,你认识他?他长啥样?他好爱哭的……”
白离甩掉了围巾和眼镜,抓起那人的胳膊就往林子里冲,无论如何,这里都不适合寻仇。
俩人一前一后的疾行了很久,先是白离拉着白与香的手,后来是白与香抓着白离的胳膊。
“行了!”白离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玉眠糊已经冰封了,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哎,撒开呀!”白离拍掉那只手,心里这个硌应,这人好像有点儿弱智,哪有追着别人找打的。
“咱们今天说清楚,小礽是我儿子,以前是我没教好,孩子不懂事儿,遭罪也怨自己。只是,”白离话头儿一转,语调儿也尖厉了起来,“那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也玩儿过头儿了吧?他还是个孩子,你就下得去手?以前的不说,从现在起,小礽跟你再无瓜葛,以后,相见也不相识,你可愿意?”
“不愿意!”白与香靠上来,还想去抓白离的手,白离咧着嘴甩了他一巴掌。
“白离,你至少让我见见他!单凭你一张嘴说,我哪知道谁是小礽啊?也许你我都人错了呢?”
“认错?”白离翻了翻眼睛,心说,就你这个味儿,烧成灰儿我也认得,“你长了个眼睛是喘气儿的啊?那孩子一对儿棕色的眼珠儿,疼大发劲儿了就会冒金光,就象这样……”白离说着,冲白与香立了立眼睛,霎那间金光闪现。
“金……金眼珠?”白与香傻傻的望着他,伸手想去触摸,又尴尬的收了回来,“好像是的,记不清了,就是好熟悉!”白与香抱着头慢慢坐下,“我只记得他好爱哭,一哭就叫爸爸,叫:爸救我!爸救我啊!”
“混帐东西!”白离听不下去了,抖着手甩出一个火球,将将擦过白与香的肩膀,点燃了后面两棵松树,“还说不认得?会叫爸爸的狐狸,全谷就他一个!”
“让我见他!白离,让我见他!”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他压根儿就不在谷里!”白离说完就后悔了,他才意识到白与香散仙的身份,这个妖精也是个自由身!
“那他跟你住在一起?”白与香站起来,眼中满是欣喜,“白离,带我去,我保证啥也不做,远远的看一眼就行,就看一眼!”
“不行!”
“白离!你咋总干这种事儿?我上辈子抢你媳妇儿,杀你全家了?”
“你……”
“你咋总抢我喜欢的人?上次是与林,反正没吃着,也就算了!可这次……我就是想见见他!白离,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真的是没记住他的脸。只是见一面而已,我给了他80年的功力,让我见一面也不为过吧?”
“哼!把你绑起来虐待俩月,我给你一百年的功力,你可愿意?”
“你……你不让我见,我去找小林!集草堂是吧!当哥的想弟弟了,以后,我要跟我弟弟多亲多近!”
“好!让你见!说好了,就一面,远远的见一面!”
“呵呵,火护法,还这么死忠啊!只要碰上与林的事儿,你马上变白痴,连儿子也不要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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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十一在元旦这天早8点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