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接过来,翻开,是一本子端正的蝇头小楷,满满的都是大悲咒,不知写了多少遍;他这才恍然,原来玉琪这几天是在干这个!
白离送给冬子一个扁扁的铁盒子,冬子打开,迎面一股呛人的药味儿,仔细看,是一盒子薄薄的白片儿
“西洋的白参,累了乏了就含一片,冲茶也行!”
冬子捧着一堆礼物,默默的进了屋,不一会儿,玉琪也跟了进来,“冬冬,小林买了蛋糕,叫你许愿呢!”
“我讨厌蛋糕!”冬子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小瑞也过生日了!他也盼了好久的……蛋糕是啥的?”
“鲜奶……”
“算了吧!我喜欢巧克力的!”冬子说完就转过了身,“明天还有考试!我要睡觉!”
玉琪呆了一下,慢慢退出去。
“许愿?”冬子摸了摸前额,又摸了摸心口,“我祈求爸爸身体健康,我祈求小瑞重生,我祈求小羽哥……早日走出阴影,……”
“小羽哥!”终于考完试了,冬子一路追着李羽的自行车,足足跑了一公里,“小羽哥,等等,等等我!”
李羽没回头,始终没有减速。冬子咬着牙跑着,速度不是问题,关键是路滑,深一脚,浅一脚的。
“小羽……”冬子在脱力之前先摔了个跟头,实实在在的趴在了地上,“小羽哥……”冬子绝望的爬起来,低头拍打着身上的雪,叹着气;接着,就看见一个自行车的前轱辘。
“小羽哥?”冬子抬头,一脸的泥水,满眼的惊喜,鼻子上擦破了皮。
李羽皱着眉,抬抬手又放下了,“回家上点儿药,别跟着我了!”
“小羽哥!”冬子一把扯住车后座儿,死死的按着,“我……我有话说,您能等会儿吗?”
李羽不得以转回身,“说吧!”
“你先送我去个地方!”
“就这事儿?”李羽有点儿诧异,“上来吧!”
冬子上了车,指挥着李羽左拐右拐的,始终也不肯说目的地。直到冰面出现在俩人面前,李羽才僵硬的下了车,“你什么意思!”李羽咣当一声摔了车把,车子就直接倒在了雪地上。
“想看我哭?”李羽推了冬子一把,“想看就直说!”
“小羽哥!”冬子左右躲闪着,不得已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来拜祭她,咱们来替她超度,咱们一起送她上天堂!”
“天堂?”李羽收回手,看了看远处那个事发现场,血迹已经不见了,“真有天堂吗?”
“有!”冬子抓着李羽的手,从书包里掏出一打黄裱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这……”李羽抓过来几张仔细的看着,“……”都是一些绕口的话,“这是……”
“大悲咒!”冬子拉着他跑向出事的地方,跪下来,掏出打火机,一张一张的引燃手里的纸,“九九八十一遍大悲咒,可度恶灵向善,度游魂重生!”
李羽看他虔诚的样子,也跟着蹲了下来,一张一张的烧着那些纸。
冬子把手里的纸塞给他,自己则面向西方,双手合十,直直的跪在冰面上,吟唱起了大悲咒。这是玉琪教的,冬子学得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记熟了。
冬日午后的露天冰场,有两个少年,有漫天的纸灰,还有,那缭绕在空中,连绵不绝的,低回婉转的大悲咒。
烧完了纸,李羽也平静了,拉着冬子的手坐到场边的坐椅上,看着天边的夕阳出神。
“林林,这大悲咒是你写的?多少张啊?”
“81遍!”
“啊?啥时写的?”
“昨晚上!”
李羽惊讶的转过脸,“你不考试了?”
“能考就考!反正,小羽哥比考试重要!”
李羽有些敕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听过佛经,也挺好听的啊!”
“嗯,……小瑞说,有慧根的人就会觉得这经文好听易记!”
“这么说,我也有慧根了?”
“小羽哥,夕夕走了,”冬子拉着李羽的右手,摸着那道疤,“我给你当妹子啊?”
“你?要当也是当弟弟!”
“我可以假装是妹妹啊!哥?”
“行了吧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你听说尹老师的事儿了吗?”
“嗯!”
“他瞎了!好像还疯疯癫癫的!”
“林林,你……”
“哥,我其实早就认识他,嗯,算我给哥哥的见面礼,给你讲讲这个尹杰!”
打我记事儿起,我穿的,用的,连名字都是女孩儿的。小伟叫我姐,大强哥叫我妹子!要不是我爸一直叫我大儿子,我兴许早就人格重组了!
小时候也不觉得有啥,看人家的花裙子也羡慕。可,一上了初中,好多问题都出来了!上厕所要背着人是肯定的;体检也是不能去的;身量高了,就穿两个短裤,里面是小一号儿的,勒得紧紧的,一天下来都湿透了,晚上还要用药洗……不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