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等有机会,我给你弄两盆儿好花儿!”毕若敏,放下筷子,停了停,还是开了口,“大哥,二哥,我可以去看看爸……”
“你看他干啥?”贾云海不高兴了,他还是很介意毕若敏的母亲,“我爸跟我妈是合葬的,你去不合适!”
“云海!”贾云溪低声喝止了弟弟,“满祥,儿子想老子天经地义,你啥时想去,咱就啥时去!”
“哥!他……”
“云海!”贾云溪冲着云海皱皱眉,“云海,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细想想,妈死得早,爸守了十多年,满祥的妈妈不是第三者,你得尊重她!”
“可……可他要是迁坟……”贾云海终于出了自己的担心。
“放心!我妈的骨灰早就撒在了眠江,一年多了,早就漂没影儿了!”毕若敏快速的眨了眨眼睛,眼皮有点儿红,“这是我妈的遗愿,我就是想她安心!本来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认哪门子爹?又不缺人养!我就是给我妈一个交代,给他磕个头,既不迁户,也不更名,我姓了三十多年的毕了,也没打算改姓贾!”
“你就是想改,我也得同意啊!”贾云海又来了,他非常抵触这个事儿。
“云海……”
“你不同意?二哥,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就狂点儿了,”毕若敏解开衬衫领子,从脖子里扯出一条银链子,叮叮当当的带出一个巴掌大的银锁。锁的样式是麒麟送子,锁下有九个喇叭形的小铃铛。可能是年月久远,锁的缝隙里隐隐的泛着黑绿。
贾云溪认得这个锁,从小他一直带着,后来就不知所踪了。听爷爷说过,这是早年光绪皇帝赏给祖爷爷的。
“不说验血的事儿,只这个锁就能让我姓贾!据我所知,贾家也不只这一支,你们不承认,我就去找上七房!七爷爷就在吉林,我已经有线索了!要是我妈没糊涂,这个锁就是你们贾家传宗接代的信物!”
贾云海不吱声了,这东西他眼熟,从小就羡慕哥哥脖子上的银锁,偷着戴过两次,被爷爷抓到狠狠的打了两顿!他痛恨这个东西,没想到,时隔经年,又见着了!
“我就是想看看贾敏,想看看他是个啥样人儿,能叫我妈这么死心塌地的守了三十多年的活寡!这点儿要求过分吗?”毕若敏摸着银锁,声音有点儿抖。
“那也不用去墓上!”贾云海咳了咳,端起酒杯灌了一口,看了眼哥哥,“我哥跟我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他更清楚!”接着贾云海就拍着哥的肩膀,“这就是43岁的贾敏!”
贾云溪皱着眉拍掉了云海的手,刚想说什么,门就开了,“爸?”
“爸!二叔!”冬子走过来站在爸的身后跟二叔打招呼,玉琪却停在了毕若敏的身边,盯着那个银锁喘着气,最后干脆一把抢了过来。
“小瑞!”冬子拽着他的手甩着,“放下,没礼貌!”
玉琪固执的摇头,就是不撒手,一瞬间,冬子恍惚看到了小瑞的表情。
“满祥,这是我儿子,冬冬,叫……叫老叔!”
“老叔!”冬子想都没想就叫了一句,这边还在跟玉琪较劲,“放开,还给人家!”
“不!”玉琪左右的躲着,就是不撒手。
“那是瑞瑞,我干儿子,冬冬的小朋友,嘿嘿,小孩子好奇,让他看会儿行吗?”这句话是冲毕若敏说的。
“看吧!”毕若敏被冬冬这句“老叔”叫的心情舒畅的,“大哥,你好福气啊!”
那边冬冬已经没力气了,玉琪根本就不撒手,“玉琪,给我,你喜欢咱去打一个一模一样的行吗?”冬子按着他小声说着,“求你了,爸还在呢!”
“不给!”玉琪冲三个大人叫着,“这是冬冬的,是冬冬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包间。
冬子跺跺脚,看了看爸爸,只好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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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琪!”冬子先是追着玉琪跑,不知啥时候就变成了玉琪拉着他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俩人已经跑进了小静湖旁的树林子,眼前开阔明亮的的是小静湖的冰面。
“玉琪,跟我回去,这是老叔的东西,快还给人家!”冬子扯着他往外走,“不能让爸难做人!”
“冬冬,这是你的,是你的啊!”玉琪不停的重复着,“这是小主子的,时候到了,都回来了!”
冬子越听越糊涂,“玉琪?”他想,该不是小瑞回来了,“小瑞?小瑞?”
“冬冬,你看这个孩子,好好看看!”玉琪拉着他跑到冰面上光线好一点儿的地方,迎着月光把银锁递给他,“看看这个孩子!”
冬子依言探头去看,那个麒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只四不像!可这孩子确实希奇,并不是留海儿、总角儿,而是一头半长的卷发,两侧的头顶个梳了一个抓髻。穿的也不是肚兜,而是件类似连衣裙的行头,脚上是一双到膝盖的软靴。
“这……这是女孩儿啊?”冬子猜测着。
“这是你啊!”玉琪抓着冬子的肩膀就要给他套上去,“来,戴上就会想起来了!”
冬子听了这话就拼命的推搡着,生怕这个东西带走自己的记忆,“我不要!我不戴这个破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