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夜空像被洗过一样,月光像淡蓝色的雾,充满了水一样的柔情。老关借着月光,看得很清楚,那像小山一样的家伙是一头棕熊,正站在熄灭的篝火旁捧着铁皮罐喝剩鱼汤。旁边拴在树上的几匹马受到惊吓,正在拼命地挣脱缰绳。
棕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玉龙山国际狩猎场明确规定不允许狩猎棕熊。眼见大家伙扔下铁皮罐,一步一步挪着笨重的躯体向帐篷走来。睡眼惺忪的万鸣武也看清了,他紧张地举起枪要瞄准,被老关一把拦住了。
“万局长,冷静点,玉龙山禁止狩猎棕熊,咱别犯法!”
“老关,再不开枪,小命就没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棕熊向白昌星和衣娜的帐篷摸去。此时的白昌星和衣娜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白昌星动作快,他刚穿好衣服,棕熊就把头拱了进来。衣娜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顿时惹怒了棕熊。只见棕熊一下子立起来仰头咆哮一声,挥舞着厚大的熊掌,一巴掌掀翻了帐篷。白昌星来不及抓枪,赶紧护住衣娜。老关一看急了,他一个箭步冲出来,举枪对准了棕熊,棕熊鼻孔中发出粗粗的喘息声,发现身后有动静,咆哮着转身向老关扑了过去。老关急中生智,像láng一样发出一声嗥叫,说时迟那时快,老关的身后顿时蹿出几条黑影,也像老关一样应和着发出嗥叫声,白昌星定睛一看,五六条láng从林子里蹿出来,围住了棕熊,领头的正是战神。
几条láng并不急于进攻,就像猫玩老鼠一样与棕熊打心理战,它们围着棕熊上蹿下跳,搞得棕熊眼花缭乱,棕熊不耐烦了,伸出肥厚的熊掌朝前面的战神拍了过去。战神轻轻后跃,便躲了过去。láng群见棕熊在对峙中体力耗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发动车轮战,战神找准机会,纵身跃起,在棕熊的后颈咬了一口。棕熊发出啸叫,用力一甩,把战神抛了出去,láng嘴里叼着一团熊毛,血从棕熊的背后渗了出来。
几条láng轮番上阵,一会儿棕熊的腿被咬一口,一会儿后背被咬一口,白昌星、衣娜、万鸣武和老关被眼前的情景像惊呆了,他们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很快熊便知难而退了,它呼哧呼哧地咆哮着后退,被几条lángbī进了附近的林子里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野shòu特有的气息,让人嗅着都毛骨悚然。
林子里又发出了几声低沉的láng嗥。不一会儿,战神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其余几条láng早已不见了踪影,战神的两只三角眼,像冒火一样发出幽幽的绿光,长长的舌头耷拉着仿佛是独占鳌头的英雄。
白昌星放开衣娜激动地拍了拍láng头,情不自禁地说:“战神,想不到,你这么够朋友,关键时刻见真情啊!”
“昌星,今天我算大开眼界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都不会相信刚才的一幕是真的。”
万鸣武感慨地说。
“鸣武,这回你相信láng性高于人性了吧?”白昌星得意地说。
众人早就没了睡意,老关重新点着篝火,一直熬到天亮。经过一晚上的惊吓,大家又累又困,只好打道回府。
回来的路上,万鸣武又打了两只野jī,白昌星打了一只野兔。回到狩猎场俱乐部会所,衣娜拿到后厨,大师傅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下午两点钟,悍马吉普车驶出玉龙山国际狩猎场俱乐部会所,衣娜坐在悍马车上,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到碗口粗的原木搭成的狩猎场大门前才下了车。白昌星答应衣娜,回东州安顿好便让老关回来接她。悍马车开出了很远,衣娜还在挥手。
12.麻将哲学
下午,李明林在北都大酒店开了房间约卢征、白昌星、赖东打麻将。赖东由于是土地爷何振东的秘书,东州房地产界的大老板自然都高看他一眼,但是赖东很注意影响,他心里很清楚,有多少房地产商向何振东献殷勤,就有多少房地产商向自己献殷勤。道理很简单,市长的事都得秘书办,求到何副市长了,何副市长一枝笔签了,具体落实还得靠秘书,甚至秘书要从中作梗,你连市长的面都见不上。
赖东很知道自己的分量,也很会用自己的身份办事,但是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房地产商分三六九等,都巴不得与自己称兄道弟,无非一个“利”字。平时赖东在何振东面前很会夹尾巴做人,放屁都怕有响动;离开何振东也很会摆谱,特别是在房地产商面前很会拿架子,惟独在李明林、卢征和白昌星面前大哥长大哥短地叫,从不拿架子,因为李明林不仅级别是正局级,而且在东州房地产界有“及时雨宋江”的美誉;卢征不仅实力雄厚,而且是东州市球迷协会会长,迷协的朋友很多;白昌星在市政府办公厅房产处当处长时,赖东还是个小科员,而且白昌星在东州房地产界是城府最深的人物,有不怒自威的气质。因此,赖东与这三位房地产商走得很近,特别是李明林,两个人无论谁张罗打麻将,对方必到。
此时此刻,白昌星的心情非常好,可能去一趟玉龙山不仅办成了缓jiāo土地出让金的大事,还拿下了梦中情人衣娜,两件喜事让白昌星今晚的手气是顺风顺水,一上来就做东,连和了四把,还不下庄。
“昌星,你小子小心了,正所谓赌场得意。”
卢征酸溜溜地说。
白昌星和了四把,pào都是卢征点的。
“卢征,你那臭手跟足球的臭脚一样,进攻基本靠走,停球基本靠手,过人基本靠吼,防守基本靠搂。”
白昌星一边码牌一边笑着讥讽说。
李明林一边笑一边接过话头,“卢征,有个笑话不知你听过没有?球迷问上帝:中国队什么时候能拿亚洲杯冠军?上帝脱口而出:明天。球迷有点疑惑地问:你开玩笑吧?上帝转过身去,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说:是你先开玩笑的!”
李明林说完,众人哈哈大笑。卢征接着扔出一个二饼,白昌星又和了,李明林、赖东、白昌星又是一阵哄笑,卢征嘟囔着说:“今天真是邪了门了,老白,乐极生悲,你小子怕是要出事。”
“卢征,你积点口德好不好,让我看,你小子要走桃花运了。”
白昌星笑着说。
“这话怎么讲?”卢征懵懂地问。
“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呗!”
白昌星说完扔出一个六万,卢征兴奋地吼道:“和了!总算和了!”
白昌星讥道:“故意给你点的,你小子再不和,就该领球迷闹事了。”
白昌星说完起身去了洗手间,赖东也起身跟了出去。
在洗手间,赖东一边小便一边说:“大哥,你要小心点马智华。”
“为什么?”白昌星不解地问。
“今天中午范真真、陈金发、唐荣灿请他吃饭,本来也请我了,我没去。”
赖东慎重地说。
“赖东,他们请马智华吃的哪门子饭?”白昌星警觉地问。
“大概是范真真要挖你的墙脚,马智华好像答应了,不然不能答应吃他们的饭。”
赖东揣摩着说。
“赖东,够jiāo情!”白昌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塞在赖东手里说,“兄弟,这是大哥的一点意思,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这件事我会查清的。”
赖东也没客气收了钱,两个人走出洗手间。
白昌星怕李明林、卢征看自己的笑话,用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毛小毛发了个短信:“小毛,你了解一下未来城的销售人员动态。”
白昌星心里清楚,一旦马智华被万象城挖走,五十多个销售人员很可能被带走,果真如此,未来城将被置于死地。
这时,白昌星的心思已经不在麻将上,连着点了两pào。李明林笑着说:“昌星,怎么,一泡尿把运气尿没了?”
“麻将如人生,第一要靠运气,第二,没有永远的赢家。”
白昌星敷衍着说。
“这话我赞成,做房地产公司也如同这麻将,要看住上家,控制住下家,防住对家,才能打胜仗啊!”
李明林一本正经地说。
“我倒觉得人生犹如打麻将。”卢征插嘴说。
“这话怎么讲?”
赖东不解地问。
“麻将有许多未知,每个决定都有风险,选择的就是风险最小的路。大局控制在运气之中,但技术可以改变格局。人生有许多未知,每个决定都有风险,选择的就是风险最小的路。人生控制在命运之中,但智慧可以改变结局,麻将的打法不是惟一的,生活的答案也不是惟一的,所以,要不断探索,选择现在能选的最好答案。”
卢征侃侃而谈。白昌星却心不在焉,但是白昌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仍然附和着说:“行啊,卢征,打麻将都快打成哲学家了。”
话音刚落,手机提示音响了,白昌星连忙查看短信:“白总,太晚了,销售人员一个也没联系上,不过销售情况良好。”
白昌星觉得销售人员一个也联系不上情况本身就不太正常,麻将就没心思再打下去了,“明林、卢征,对不起,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一步。”
赖东心里清楚。李明林和卢征不明就里。
“昌星,什么急事非得你这个董事长亲自出马,告诉手下人处理一下不就得了。”
李明林不解地说。
“是不是哪个小妹妹又勾魂了?”卢征开玩笑地说。
“实在抱歉,确实有点急事。”
白昌星把赢的钱往桌子上一扔说,“你们哥仨去喝茶吧。”然后抱了抱拳匆匆离开了。
13.反败为胜
夏末的东州城正值末伏第六天,傍晚的天空似乎被来自宇宙之外的某种自然力量压低了。白昌星一边开车一边拨白志刚的手机号,他感觉气压低得喘不过气来。
“志刚,可能要出事,赖东告诉我,中午范真真、陈金发还有那个香港的唐荣灿请马智华吃饭,这小子可能要反水,刚才我让毛小毛了解一下销售人员的动态,结果一个也联系不上,你赶紧和小毛联系一下,一个马智华走了就走了,若是他把我们的销售人员全挖走了,未来城就会一下子陷入瘫痪。”
“哥,这不可能,即使万象城来挖人,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五十多个销售人员全挖走。”
“志刚,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觉得来者不善,别忘了范真真一直想置森豪集团于死地呀。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白昌星挂断电话,直奔森豪大厦驶去。森豪集团就在森豪大厦的顶层办公。森豪大厦目前是东州惟一一座5a智能化写字楼,许多有实力的公司都在这里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