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怀柔沿怀丰公路行驶过雁栖湖再北行五公里就进入了九谷口风景区。这是个新开辟的风景区,人工雕琢的痕迹不多,因此颇有原汁原味、质朴无华的野趣。所谓九谷口是由九条山谷组成,分别是望城谷、银河谷、白杨谷、响泉谷、一线天、鲸石谷、桃园谷、牛蹄谷、藤萝谷等,这里集山、水、长城于一体。山,奇峰起伏,jiāo错成趣;水,泉清瀑美,千姿百态;长城,雄伟壮丽,虎踞龙蟠。我们是在藤萝谷扎营的,在北京十多年了,自认为阅尽京城古色,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九谷口的藤萝谷,这里是万株藤萝盘枝错节,集奇、险、秀、幽、野于一体,让人很有些“秀色天下绝,山高人未识”的感触。想着今晚要与杨妮儿躺在帐篷中枕星月而合欢,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如醉如痴之感。帐篷支好后,大家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拍了许多照片,这是我与杨妮儿第一次合影,心里美极了,杨妮儿在同学面前也不避讳,做了许多大胆亲昵的动作。杨妮儿指挥三个男同学以及他们的漂亮女朋友钓鱼的钓鱼,烧烤的烧烤,说句心里话,杨妮儿三个男同学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但是在我看来,都没有杨妮儿身上的仙性,因此都吸引不起我的兴趣。我一边钓鱼一边暗中谋划着,晚上在帐篷里怎么拿下杨妮儿。却万万没有想到,野餐时杨妮儿的三个男同学和我叫号喝酒,“早就听说驻京办主任个个都是酒神,我们谁也没见过,不过,我们三个自从学会喝酒就不知道什么是醉,怎么样,丁主任,敢不敢比试比试?”在杨妮儿面前我怎么能败在几个毛头小子手里,立即应战,结果两瓶二锅头弄到肚子里,竟然醉得不省人事。早晨醒来,头昏沉沉的,嗅了嗅旁边的枕头,还散发着杨妮儿的发香,我肠子都悔青了。这么难得的一次机会竟然因为贪杯而错过了,我的宝贝、我的美人,这对我是怎样的一种惩罚啊!我把杨妮儿枕过的枕头抱在怀里,心里想,不管怎么说,我们睡在了一个帐篷里。
星期一。很显然,习海涛对杨妮儿心存不轨,不然不会动不动就凑到杨妮儿跟前搭讪,杨妮儿似乎对习海涛颇有好感,我经常看见他们两个像特务似的幽会,好像他们之间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沟通。习海涛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汉,对仙女似的杨妮儿自然垂涎欲滴,但是杨妮儿是我的宝贝、我的美人,我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对她有非分之想!我本想通过招聘女助理,给习海涛设下桃色陷阱,一个从未碰过女人的光棍汉碰上这么多美女,一定会把持不住自己,一旦他掉进桃色陷阱,弄出桃色绯闻,我就给夏世东一个下马威。想在我身旁安插jian细,太小看我这个驻京办主任了,京城很多秘密的信息我能搞到。我在京城大员身边安插过jian细,即使夏世东是市委书记,跟一个驻京办主任玩这套也太小儿科了。然而我却不曾想本来是为习海涛设下的桃色陷阱,我自己却不小心掉下去了。毫无疑问,虽然习海涛亲自招聘了四个女助理,但他只相中了杨妮儿,这小子注定成了我的情敌。我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想办法让这小子身败名裂,滚出东州市驻京办,否则公平竞争杨妮儿,我根本不是对手。因为我毕竟是个有家的人,习海涛却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是一表人才,他与杨妮儿卿卿我我名正言顺,我却只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这说明我和习海涛之间的竞争永远是不公平的。好在杨妮儿是我的助理,我有权支配她的工作,我有权找她谈话,只要我看见她和习海涛在一起,我立即就会用手机通知她要么到我办公室,要么陪我出去应酬。总之,在杨妮儿身上,我充分行使我一把手的权力!白天还好过一些,最可怜的是晚上,在梦中每当我梦见杨妮儿妩媚地看着我,我的两只手就把杨妮儿香喷喷的魅影儿紧贴在我的脸上,不如此,我只怕自己在难以忍受的诱惑下,会jīng神崩溃。杨妮儿,我的宝贝儿——我的生命和我的新娘。
星期二。昨晚喝多了,回到宿舍冲了个凉水澡,没想到下半夜开始发烧。早晨竟然起不来chuáng了。白丽莎见我没到办公室,便给我打手机,我告诉她我发烧了,浑身瘫软。没想到白丽莎竟然和杨妮儿一起来看我,一进门两个人就想送我去医院,我说去什么医院,不过是发烧,吃点退烧药,休息一天,就好了。想不到两个人都说要照顾我。我的天哪,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白丽莎快点消失,然而她却又是给我倒开水吃药,又是给我投热毛巾盖在我的额头,好像她是我名副其实的女人似的。当然杨妮儿也没闲着,她像家庭主妇一样坐在我身边,关切地问我想吃点什么?她的可爱的鼻子、香喷喷的小嘴、暖烘烘的头发离我的脸只有三寸左右,我感到她的鼻孔呼出的热气痒痒得chuī在我的脸上,此时此刻,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杨妮儿的脸上,就像四合院里挂在树上的大蜘蛛,待在一个挂着露珠的网中央,准备罩住一切猎物。然而这只能是个妄想,因为白丽莎酸溜溜地走过来要给我量体温。我只好摆了摆手,碍于我的身份,我不能直说让杨妮儿留下、让白丽莎该gān啥gān啥去,只能让她们俩都离开,我说我吃了退烧药有点困,睡一觉就好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要是杨妮儿一直坐在我身边,我一直握着、摸着、捏着她白嫩嫩、暖烘烘的小手该有多好!可是讨厌的白丽莎不愿意放过讨好我的机会,一双颤巍巍的*快要垂到我的脸上了,俯下身子硬是将体温计塞进我的胳肢窝内。这哪儿是在给我量体温,简直是性骚扰。白丽莎早就想找这种机会了。我在白丽莎面前一向是正人君子柳下惠,嗅着她身上有些呛人的香气,我làng漫的心灵变得冷冰黏湿。杨妮儿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提示白丽莎一起走,好让我好好休息。临走时还冲我温柔地一笑说:“头儿,你好好睡吧,我和丽莎姐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有需要,我当然需要,我就需要你像天使一样坐在我身边,伸出你的小手不停地抚摸我的脸,我的宝贝、我的美人,我甚至渴望马上地震,然后方圆几里之内只有我们俩是幸存者,你趴在我的怀里不停地呜咽,可怜得像个小白兔,我却像大灰láng一样,在废墟中对你欣赏玩味。然而,这是一个多么奢望的梦啊!专案组领导,我相信你们从以上几篇日记中一定读出许多信息,是的,我之所以把这些日记提供给你们,目的只有一个,公正客观地评价我与杨妮儿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一开始的关系是纯洁的、美好的、làng漫的、令人羡慕的。谁能相信,一向以大蜘蛛自居的我,会成为了一个晶莹闪亮的蜘蛛网上的猎物。谁能想到,所有的làng漫都潜藏着恶毒,这竟然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这计划虽然具有独创性,却不是天使的创造,而是恶魔的诱惑。你们可能不同意我的观点,那么就用事实证明这一切吧。
第三章
人生多奇怪啊!我们急于追求的恰恰是应该摆脱掉的命运。但是命运有一双*的手,它牵着我们的鼻子一步步走向宿命。杨厚德被判了二十年,看似由我造成的,其实是命运。我在这里接受“双规”,看似是杨妮儿造成的,其实是命运安排好的。每个人都渴望未卜先知,如果大家都能看清自己的未来,也就没有未来了,因为谁都会想办法摆脱命运qiáng加给我们的灾难。但是我仍然坚信脚上的泡是自己踩的,错就错在没有人愿意走窄门。现在我看清了我自己应该走的窄门,但是已经晚了,因为噩梦从九谷口的那个夜晚就开始了。为了赶走习海涛,我一直暗中盯着他,也是周末,早晨我刚洗漱完毕,正站在宿舍落地窗前深呼吸,发现习海涛和杨妮儿站在北京花园停车场,旁边还站着杨妮儿的三个男同学小尉、小吴和小贺,几个人正比比画画地谈着什么,一看停车场上并排停着三辆三菱吉普,我妒火顿生,难道他们也要去野营?我立即穿好衣服走出宿舍,我准备跟着他们,倒要看看是不是这几个人也要去九谷口。我刚走出北京花园旋转门,就发现习海涛和杨妮儿钻进小贺开的三菱吉普,三辆吉普鱼贯驶出停车场,我赶紧上了我的奔驰车紧紧地尾随了上去。果不其然,三辆吉普还真往京顺路方向驶去。我一边开车,一边感到内心深处隐隐作痛,很显然此时的杨妮儿正摇摆在我和习海涛之间,这个小狐狸jīng,真不知道她究竟想gān什么,如果她善的一面显现,她就是天使,让我担心的是,如果她恶的一面显现,她一定是魔鬼。不管杨妮儿是天使还是魔鬼,我都愿意让她引诱,但绝不允许她引诱别人。其实我一直在谋划着如何引诱这个小狐狸jīng,可是我发现习海涛已经成了我和杨妮儿之间最大的障碍,我所有可怜的图谋都受到了他的阻挠。在藤萝谷的那个傍晚,夕阳映红了整个谷底,杨妮儿和她三个男同学的女朋友,穿着五颜六色的泳装,像美人鱼一样畅游在谷底的溪潭之中,杨妮儿的双腿鱼尾一样灵巧地摆动,两只小脚丫宛如水中盛开的莲花,她在水面上的每一次摇曳和起伏,我那受到压制、快要憋不住的*便激发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当时谷底如果只有我和杨妮儿,我一定会变成一条发情的公狗。藤萝谷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怎么能够容忍另一个男人与我分享。我咬牙切齿地尾随着三辆吉普车,越往前我的心越往上悬,因为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三辆吉普驶过雁栖湖北行,前面还有五公里就是九谷口了,我正犹豫着是否一直跟进风景区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齐胖子打来的,只好接听。原来是有一船货经过k省时,被k省边防局的海警部队给扣住了。我问他,海警为什么扣船?齐胖子说,海警怀疑走私。我问齐胖子,在出发港报关了吗?他说报关了。我说报关了海警凭什么扣船?齐胖子说,海警完全是无理扣船,丁哥,k省边防局我不熟,你通过k省驻京办给想想办法吧。我问齐胖子,船上是什么货?这家伙竟然说是成品油。我一直以为齐胖子只走私香烟和汽车,想不到连油也走私。没办法,我现在和齐胖子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同舟共济,便答应帮他想办法,只是不能亏待了k省驻京办主任。齐胖子当时答应捐一辆凌志给k省驻京办。我说这就好办了。此时我尾随的三辆吉普早就无影无踪了,我只好将车停在马路边给k省驻京办主任老唐打电话,老唐一听需要协调k省边防局,便支支吾吾地有些搪塞,我立即告诉他事成之后,大圣集团给k省驻京办捐一辆凌志轿车,老唐态度马上缓和起来,表示一定全力以赴,他先了解一下情况,过一会儿给我回电话。我挂断了手机,只好调头回京城。快进京城时,老唐打来电话,说是情况已经清楚了,k省边防局不能定性那船是走私。我说如果边防局不能定走私,是不是就应该转给海关处理?老唐说,他已经请示了k省政府,已经转给海关了。我一听转给海关了,一颗悬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因为这船在出发港已经报了关,转到海关手续是齐全的,再加上k省政府有态度,船很快就会放行的。这事等于老唐给办成了。我向老唐道了谢,立即拨通了齐胖子的手机。齐胖子听了非常高兴,同时告诉我,杨厚德的案子已经上诉了,这家伙似乎豁出去了,死活不认罪,向省人大写了不少申诉材料,在看守所还在想办法写告我们的材料,形势不容乐观。特别是市委夏书记很同情杨厚德,前几天在常委会上质疑杨厚德一案背后大有文章,很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陷害忠良。梁市长听了很不舒服,在会上有理有据地驳斥了夏书记的质疑,党政一把手在常委会上因杨厚德一案弄了个半红脸。齐胖子估计夏书记不会善罢甘休。我不以为然地说:“他不善罢甘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我这儿他什么也得不到,然后郑重提示齐胖子,老弟,关键是你,你小子玩女人别玩出火星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