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车往,
最后你是否看见天使在飞翔,
月儿高高,
黑夜长长,
匆匆你走了,
命运没有方向。
“冉冉,如果《天堂雨》拍成电视剧这首歌可以做主题曲。”丁能通深情地说。
“哥,你说我的小说能拍成电视剧吗?”金冉冉充满希望地问。
“别着急,凡事水到渠成,歌里不是唱了吗,命运是没有方向的。”丁能通故作深沉地说。
“哥,你的朋友顾怀远最近又写什么了?”
“他好像要写一本《大拆迁》的书,是写官场的。”
“他的《心灵庄园》最近我看了,有点像卢梭的《忏悔录》,写得很灵魂!”金冉冉敬佩地说。
“冉冉,命运的确没有方向,谁能想到顾怀远会成为作家,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
“哥,多亏你没有事,但是我和凤云大姐为你担心死了!”
“冉冉,经过这场劫难,我明白了人有两怕,一怕活得不明不白,二怕活得过于明白。”
“为什么?”金冉冉不解地问。
“活得不明不白太可悲了,活得过于明白太可怕了。我过去有些方面活得不明不白,有些方面活得过于明白,结果险些铸成大错。”
“哥,我看你都快成哲学家了,你们官场上的人活得就是累,为什么不学着做一头快乐的猪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属猪的。”
“哥,你不也是属猪的吗?”
“这么说这辆奔驰就是猪圈了!”
丁能通说罢,两个人哈哈大笑,却不知道有一辆悍马正尾随而来。
开悍马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县驻京办主任罗虎,车上还坐着两个皇县公安局的警察,都是huáng跃文的死党,一个叫大李,一个叫老于,两个人是为查找魏国山的下落住在皇县驻京办的。
罗虎早就嗅到了丁能通与金冉冉的关系,罗小梅上次到北京jiāo给罗虎一个任务:“虎儿,通哥是姐的,决不能让别的女人缠上他,姐不在北京,你时不时地帮我盯着他点,一旦发现有别的女人缠她,赶紧告诉姐姐。”
“姐,你放心吧,他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可不许胡来,伤了通哥,我可不饶你!”
“姐,还没嫁给他呢,就偏心眼儿了!”
“记住,他早晚是你姐夫。”
从那儿以后,罗虎经常开车尾随丁能通。很快就发现丁能通果然与一个女研究生打得火热,他还单独尾随过金冉冉,罗虎发现一个规律,丁能通一到周末就开车接金冉冉,罗虎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丁能通,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姐对你多好啊,你竟然背着她拈花惹草,小心点,找机会老子就把花给你掐了,把草给你拔了。”
机会果然让罗虎遇上了。周六一大早,他就领着自己的两个死党尾随丁能通,丁能通果然开车去了人民大学,但让罗虎没有想到的是,丁能通接完金冉冉,开车竟出了北京城。
罗虎开车一路尾随,一直跟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箭扣脚下的西栅子村,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是游览箭扣长城的大本营。
丁能通和金冉冉停好车后,进了一家叫“赵氏山庄”的农家饭庄,罗虎怕把人跟丢了,没敢找饭庄吃饭,而是让大李到杂货店买了面包和香肠。罗虎见一户农家晒着白布单子,让老于偷来,大李和老于谁也不知道罗虎偷白布单子gān啥。
“罗主任,偷这白布单子有啥用啊?”老于纳闷地问。
“我估计丁能通和金冉冉今天回不去了,吃完午饭爬长城,弄不好要夜宿箭扣了,还他妈的挺làng漫的,我要他们làng漫不成!”罗虎恶狠狠地说。
丁能通和金冉冉在“赵氏山庄”饱餐后,两个人背着登山包走了出来。金冉冉今天装扮得格外美丽,一副专业登山队员的打扮。
丁能通的心情好极了,从坐落在土坡上的老赵家的院子里,向南望去就是“箭扣长城”,向西南方向可以遥望到“北京结”,那是丁能通和金冉冉此行的目的地。
几场霜后,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柿树、杏树、红枫都已经被秋霜染上了颜色,虽然白桦已经树叶凋零,但是,衬托在一片金huáng或者火红之中,别具一番风韵。
古老的长城蜿蜒在五颜六色的群山之中,异常壮美!丁能通背着登山包,牵着金冉冉的纤纤玉手,向南出了村口,很快就来到了长城脚下。
经过一段爬升后,从一段坍塌的墙体的开口登上去,便开始走在起起伏伏的箭扣长城上了。放眼望去,是连绵起伏的苍茫野山,蜿蜒的长城在群山间跌宕起伏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哥,你在驻京办整天迎来送往,应该来这里很多次,怎么感觉像是第一次来呢?”金冉冉忽闪着大眼睛气喘吁吁地问。
“当官的才不会来这种野长城呢,顶多陪他们或者他们的家属到八达岭长城看看。”
“为什么?八达岭的长城人工雕琢得就像故宫的城墙一样,哪里有这里的长城有气势,别看这里的长城经历千年的洗礼,变得残破、荒芜,未经后来人的修整雕琢,但抚摸这些残破的城砖,我能体会到千百年前它雄壮的气势,更能感受到长城所见证的那些金戈铁马的历史烟尘。”
“说得好!不愧是作家,但是官当大了都难免养尊处优,他们才吃不了这份苦呢,我给肖鸿林当秘书时,每次出差只去三个地方。”
“什么地方?”金冉冉好奇地问。
“五星级酒店、桑拿浴中心、ktv夜总会。”
“真无聊,难道去福州不去武夷山,到长沙不看张家界?”
“的确如此。”丁能通圆滑地笑了笑。
“唉,不到箭扣看日落,怎知人间有悲歌!”金冉冉叹道。
“箭扣的日落很特别吗?”丁能通不解地问。
“当然,箭扣这个名字本身就很特别,足以让所有长城地名中的岭、关、峪、台等字眼全都黯然失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箭扣在手严阵以待,多有气势,古朴、残破、雄奇、苍凉,再加上日落,难道不是一首人类历史的悲歌吗?”
“冉冉,你可真会联想,别说,还真有道理。不过,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làng漫,我看这长城就像横在中国山河大地上的一柄巨大的权杖,昭示的是权力至高无上的神秘力量,冉冉,只有权力才能有这么大的力量,移山填海都能做到,何况修筑万里长城了,帝王们把长城看作自家院墙,都想江山永固,可是到头来,哪个不是自毁长城,自掘坟墓。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官场就像这dàng气回肠的长城一样,盘踞在人类社会之上,如同一座永不闭幕的人生大舞台,上演的永远是云诡波谲的争斗!”丁能通一番感慨,让金冉冉颇为惊讶。
“哥,想不到你的话这么入木三分,真有点陈子昂登幽州台的感觉。”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幽幽,独怆然而涕下。”丁能通大声朗读道。
“哥,你很孤独吗?”
“冉冉,人是孤独的,能面对孤独的人内心是充实的,狂欢放纵是对孤独的逃避和恐惧,面对孤独会体悟到人生的另一种真谛:超然物外,敢问苍天。其实,人的尊严不是身居高官要职的显赫,也不是名利双收后他人的青睐,人的尊严是孤独地展现自我。”
“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就像一个仰天长叹的孤独英雄!”
丁能通拍了拍城墙上的青砖,恍惚间觉得长城活了,像一条苍龙在山脊上蜿蜒前行。
经过艰难跋涉,两个人来到北京结的两棵松,两棵松树既不高大,也不挺拔,却凛然屹立,北京结的两棵松树是箭扣的标志之一,这里是难得一遇的长城会合处,三个不同方向的长城在这里会合,北面往九眼楼的方向通向黑坨山;向西方向舒展而去的长城通向huáng花城;由此沿着长城,向南转东就可以直达慕田峪长城了。三条巨龙般的长城沿着各处山脉汇集到此相jiāo,这种气势恐怕只有站在北京结才能领略。
“哥,这两棵松树像不像一对天长地久的夫妻?”
“像,这两棵松长在北京结当然是永结同心了。”
“哥,爱情真的可以天长地久吗?”
“冉冉,人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憾,惟有爱情是共鸣的!”
“人世间所有的爱情刚开始都是甜美的,但随着岁月的流逝,都会慢慢变得有些苦涩。”金冉冉伤感地说。
“是啊,我曾经参加过一个天主教神父主持的婚礼,神父在弥撒当中,手持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问大家:‘在场的人有想要它的吗?’全场没人出声……神父又说:‘不要害羞嘛,想要就举手啊!’全场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举起了手,这时,神父将崭新的钞票揉成了一团后再问:‘现在是否有人想拥有它?’仍然有人举手,但比刚才少了许多。接着,神父又将那钞票扔在地上,踩了几下,拾起来,再问大家:‘还有人想要它吗?’全场只有三四个人举手,神父请其中一位男士上台,把一百元给了他,神父说:‘这位先生三次都举了手!’全场一片笑声,神父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新郎说:‘孩子,今天你迎娶心爱的新娘就犹如拥有一张崭新的钞票,岁月加上辛劳,就如残破的一百元纸钞一样,一些人中途变了心,而事实上,钞票仍然是钞票,它的价值是完全没有改变的,希望你可以像这位先生一样,懂得真正的价值和意义,别被外表牵着行走人生路呀!’这时,全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冉冉,真正的爱就像怀一场感情的旧啊!”丁能通感慨地说。
“可是两个相爱的人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永远不见面,而是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能去靠近!”
金冉冉话音刚落,丁能通的手机响了,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心里一阵发紧,心想,“罗小梅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偏偏在我和冉冉最làng漫的时候来电话!”
丁能通万万没有想到,罗虎、大李和老于一直尾随着他们,并把消息告诉了罗小梅。罗小梅接完罗虎的电话油然而生醋意,“丁能通从来没带自己这么làng漫过,难道他和金冉冉……”罗小梅不敢深想,她埋怨自己太自信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