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贾云溪点点头,想起了十五晚上那个大鱼头,儿子费心的烹制,却剩了大半。
俩人没一会儿来到一个装修一新的饭馆儿,正是饭点儿,大厅里挤得满满的,包房紧缺,还好肖一兵提前定了位,是一个两张桌的大包。服务员说,这是平时给老板预留的机动间儿,因为客人太多了,才回拨出来接待,一会儿可能还会有人来!
俩人先点了个泡椒鱼头,因为这菜费时。贾云溪看着菜价有点儿咋舌,一个泡椒鱼头90!再往下看,敢情这还是最便宜的!还有好多菜都是论位的,米饭一两10块!贾云溪说,四两饭够买一袋子米了!
肖一兵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餐具:“云哥,这菜价里包括了包金的餐具,”又指了指壁画,“包括这2000一平米的豪华装修,”又指了指头上的水晶灯,“包括这定制的灯具,”又点了下门口的搁置的小提琴,“甚至还包括音乐!”
“嗯,”贾云溪明白他的意思,“这气氛也要钱啊!”
“那当然!”肖一兵端起茶壶给他倒满,“云哥,再好的东西都有价,”说完,肖一兵目光闪烁的停了一下,“哪怕是人,哪怕是感情!只要估价合适,没什么卖不了的,也没什么买不到的!”
贾云溪皱着眉磕了下茶杯,“小兵!”
“云哥,我知道你不爱听!”肖一兵伸了下手,按住贾云溪下面的话,“我说这个价,不仅仅指钱!”说着仰头笑了笑,“说到钱啊,我想起上高中时的笑话!”
贾云溪抿了口茶,默默的听着,知道这人又要说段子了。
“我们那时的班主任是个铁杆儿马克思主义者!特别看不惯那些搞第二职业的,捞外快的人。他总教育我们:钱是啥?钱是王八蛋!钱是粪土!哈!”肖一兵边说边挥手,重现着当年老头儿激动的样子,“所以,我们一起出去吃馄沌,结帐的时候就说:你们谁带粪土了?听得老板脸发青!哈哈!”
贾云溪也浅笑着点点头。
“云哥,我说这价啊,可以是任何用来交换的东西,比如亲人,比如生命!”肖一兵捏着茶杯,盯着里面的茶水,停了一会儿,抬起头,“哥,如果有人用冬冬的健康来换你的感情,你换不换?”
贾云溪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慢慢的点了下头。
“是啊,如果真有这事儿,我也支持你换!”肖一兵也点了点头,“跟责任比起来,感情这东西,太不堪一击了!”
这时,泡椒鱼头上来了,好大一个圆盘子,里面的鱼头足有人脸那么大。贾云溪说,这一个菜就能吃饱了!肖一兵也表示同意,说,来这儿的客人,必点这个菜,来晚了就没有了!
鱼头被红艳艳的小泡椒覆盖着,看着火热,吃着清香。鱼肉鲜嫩细软,跟北方菜比,少了酱油和盐的燥气,多了些鱼肉本身的原味儿。
“云哥,我以前有一个湖南同事,说话平卷舌不分,他说他最次的科目就是英语和语文的拼音!”
“嗯!”贾云溪点点头,试着咬了一个小泡椒,嗯,还是辣呀!看来不能被它可爱的外表蒙骗了!
“他的女朋友叫刘娜,他打电话都这么说:喂?离好!请给我找一下留蜡!”
“呵呵。”贾云溪笑着吃了口鱼。
“有一次,我坐他的位子上改图,他过来开抽屉找东西,跟我说:肖儿,让一下,我拉(二声)个钱包!我笑:你要偷东西啊!”肖一兵一人分饰两角的表演着,贾云溪不得不放下筷子,专心的大笑了一会儿。
俩人正笑的热闹呢,门被拉开了,服务员小姐先走进来,俩人一起望向门口,脸上还带着笑意,就这么看到了门口的人。
高个子戴着一副无框的圆眼镜,深蓝风衣,灰毛衫,黑裤子;中等个的年轻人,一脑袋小卷,大眼睛,浓眉毛,薄嘴唇,孔雀蓝的帽衫,牛仔裤,大头鞋,两手正搂着高个子的左胳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老虎?”
“小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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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的小姐出去后,安静了一分钟。
那个一头小卷儿的年轻人晃了晃身子,冲肖一兵冷笑:“你,干吗来了?来看看我是怎么‘财源滚滚去’的?”
“小威?”肖一兵往前走了几步,又咬着嘴唇停了下来,“你说啥,我听不明白!”
“哼!”小彭哼了一鼻子,斜了一眼贾云溪,回身拉起林十一就要往外走,“林哥,咱上长征屋里吃去,这屋空气不好,我闻着恶心!”
林十一抽回胳膊,并没回答小彭的话,扫了肖一兵一眼,最后看着老虎说:“老虎,跟我回家吧!”然后就直接走上来,拿起椅背上的西服给那人披上,推着他往外走。
“云哥?”肖一兵叫了一声,并没有动作。
“林哥?”小彭一脸的迷惑,“这是……”接着马上闭上了嘴,他摸着自己的脸瞪着那个叫老虎的。
贾云溪把着身上的衣服小心的躲开了林十一的触碰,冲着小彭笑了笑,“我姓贾,贾云溪!”然后又冲肖一兵点了点头,“小兵,我先走了,咱也吃的差不多了,再说,”贾云溪拍了拍那个瘦高个儿,还是没说出什么,只是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转身走了。
林十一盯了肖一兵一眼,肖一兵也正看他呢。林十一又扫了眼小彭,先想,原来如此!后又想,C市太小了!然后就跟着老虎往外走,结果被门口的小彭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