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飞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担忧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洪舍稚仙笑而不语。
吏部尚书孔庭佑一生育有一子一女,长女孔思同乃是大兴第一女将军,其子孔令书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已然官至中书省侍郎。
此时又攀上了皇亲国戚的头衔,更是不少人来巴结讨好,每日里投来拜帖的人都要排成队了。
府里的管事下人也跟着身份上了个台阶,没人敢得罪。空尚书为人有些古板,见到那些前倨后恭之辈便不甚热络。因为巴结的多了便有些厌恶,每每着人拦住不见,直说不在。
是日夜里,孔庭佑坐在书房之中,桌案上的灯盏忽明忽暗,他正要唤人进来换了蜡烛,忽然面前黑影一晃。屋中出现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材出奇高大,面目狰狞,他吓了一大跳,连忙退到窗边便要唤人。那大个子身边还立着一人,面上带着一张银质面具,此时开口道:“孔尚书不必惊慌,我今日过来,并无加害之意。”
孔庭佑惊魂未定的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才强自镇定道:“两位深夜夺窗而入,有何贵干?”
戴着面具的那人看眉眼,此刻正带着满脸的笑意,“我来,是请孔尚书给我帮个忙。”
孔庭佑一惊,皱眉道:“孔某愚昧,可能没什么能帮得上阁下。”
戴着面具的人摇了摇头,“不,此事只有孔尚书能帮我。孔尚书何不听一听我的话,再决定不迟?”
孔庭佑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戴着面具的人微微侧了侧头,抬手取下面具来。孔庭佑顿时大惊失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下跪。
洪舍稚仙却只是笑眯眯道:“不必多礼。”他转身坐下,才接着道,“孔尚书请坐下听我说话。”
孔庭佑一脸的惊疑不定,此时面前的这个人该是在江南才是,以废帝的身份,该是未得传召,不得进京才是。
“孔尚书大概不明白,我为何会在京城吧?其实,我才从皇宫里出来,不过,孔尚书还请替我保密。”
“是,臣……明白。”
洪舍稚仙点了点头,“孔尚书家中一子二女?”
孔庭佑一怔,解释道:“臣家中只有一子一女。”
洪舍稚仙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可是据我所知,明明是一子二女。不是还有一个幼女孔希白?”
孔庭佑满面惊疑,不明白他的意思。何况,这位多年不上早朝的废帝忽然找到他,神色和举手投足与当初数面相去甚远,更是叫他不安。
何况,他身后站着的人分明不像是中原人。
新帝大婚在即,大举初定,以显出些欣欣向荣之态。
皇城之中紧锣密鼓准备着大喜之日的到来,大婚的吉服做好之后,送来给洪舍耘煊过目。
洪舍耘煊随手摆了摆手,变算是看过了。他收敛心神,不自觉,脑海之中便浮现出洪舍耘煊身穿红衣眉眼带笑的模样,心中顿起寥落之感。
洞房外贴着喜庆对联,鲜红的喜字,周围都装饰着大红色,明明喜气,他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洪舍耘煊看着身边一身霞帔,头盖红巾的人,心中升起一股歉疚。孔思同并非一般女子,然而如今,却只能成为这权力的牺牲品。
一杯合卺酒过后,一声礼毕,尚宫引着洪舍耘煊入了东房换了常服出来,洞房中竟然只剩下帐内端坐的人,宫女们已然都不见了。
洪舍耘煊心中顿时觉得有些疑惑,随即就将目光落在那坐在悬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喜床上的人。
对方一动不动的坐着,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一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
洪舍耘煊皱着眉头,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上前两步,顿了顿,抬手掀了那红盖头。
下面的人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双颊微红,粉面含春,但仔细看,竟然是丝毫脂粉也没有。
“你!”洪舍耘煊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心中的惊喜几乎都要叫他窒息了。
洪舍稚仙抿了抿唇,抬手扶着凤冠,为难道:“皇兄,我可不可以先摘了这东西?真的很沉的。”
洪舍耘煊哪里管得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人,连呼吸都不会了。他一把抱住洪舍稚仙,只恨自己失了一只手臂,无法将他抱得更紧。
“仙儿……仙儿……”
洪舍稚仙抿着唇微微一笑,反手将他抱住,“我就知道,皇兄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是啊,我怎么会想到,你会这样胡来?”洪舍耘煊微微松开他,不住抚摸他的眉眼。见洪舍稚仙伸手去拔发簪,这才伸手帮他。
洪舍稚仙一头乌黑长发披散而下,落在榻上艳红的衣袖上,叫人心荡神驰。
洪舍耘煊心口顿时一阵一阵的激烈碰撞着许多种情绪,但他知道一点,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已然不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妻子。
他再也找不到比此刻更急切的想要亲吻面前的人的冲动,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许久不曾温习的吻,一触之下便已引燃了他一度压抑着的渴求。
他伸了舌尖舔过对方齿列,后者温顺配合,张开嘴任他汲取口中芬芳。两人舌尖交缠,洪舍耘煊已然按耐不住,不断深吻啜吸。
两人呼吸顿时相容,同时感觉到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思念。有些事,只有对的人,才会显得如此神圣而虔诚。
这时,洪舍耘煊忽然听到咕噜一声,顿时一怔,松开手,诧异的看着脸颊红扑扑的洪舍稚仙。
后者笑眯眯道:“皇兄,我好饿。”
洪舍耘煊失笑,点了点头,“桌上的都冷了,我让人热一热送来。”
洪舍稚仙摇了摇头,“我不要看到宫女和太监。没关系。”说着就起身快步走到桌边,急急忙忙拿起筷子吃起来。
洪舍耘煊连忙走过去,一边给他倒了一杯酒,一边道:“别急,慢慢吃。别噎着。”
“唔……我怕你着急……”
“我不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洪舍耘煊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满足过,他伸手拢了拢洪舍稚仙散落的长发,动心不已。
洪舍稚仙吃完,匆匆忙忙爬上榻,一脸期待的看着洪舍耘煊道:“皇兄快点。”
这倒好,竟然比自己还急?洪舍耘煊放下床帐,笑着掀开那床艳红的百子被,这才又低头去吻洪舍稚仙的眉眼。
洪舍稚仙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头看着他的右边的断肢,一脸惋惜,然后伸手来给洪舍耘煊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