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经常逃课来这儿,窗户下的木台并不脏 ,地上散乱丢弃着一些破碎的瓦片,土倒是一丁点都没有。高矮不一的木架一排排作列整齐,花房并不小,大约有百平方米左右,这导致我一进来并没有发现这儿除我以外还有别人,我这辈子什么都缺就是霉运特别多。书还没翻几页,屋里另外一头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啊……”,我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去一探究竟,几个人破门而入,嚷喊着不许跑,原地呆着!不许跑!其中一个大个冲到我面前,咔嚓一声将我胳膊扭到身后,凶神恶煞冷笑道,“哼哼,埋伏了两天总算把你们逮着了!别动!”
怎么怎么怎么回事儿!
花房那一端动静更是响亮,隐约有女人的哭泣尖叫声,我脸煞白着,待一群人推推嚷嚷走出来时才惊然看到一男一女衣衫不整面如土灰。拽着我的大个手上微微用力,我低呼一声正想回头骂一句,恰巧看到窗外一长发女生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了进来。我这才知道大事不好,竟然被南希一语说中!他们是学生会下设校风监察部的人,他们专抓违反校规的人,逃课就是其中一样!我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也会被发觉,苍天无眼!
女生一进屋直奔那对男女而去,“我可是等了你们两天!这下没话说了吧人赃俱获,等处分吧!违反校纪在这里做肮脏的事儿别以为没人发现得了!”
那被抓的女孩儿泪眼婆娑捂着脸嘤嘤喃喃,“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
“没用,走,跟我们去办公室!”长发女生丝毫不理会这对恋人苦苦哀求,一挥手叫人看押他们俩出去。抓着我的大个问道,“部长,这小子躲在这里偷窥被我逮个正着,怎么处置?!”
偷窥?我两耳轰鸣,正想反驳,那女生在我面前停下脚步,不屑地冷哼道,“林子大了什么变态都有,偷窥?真得给你一点教训!下流!一起带回去!”
“你别胡说,我只不过——我——啊!”
见我用力反抗,那大个子情急之下手上一用力,有没有咔嚓声我没注意,但激痛直窜我脑门,顿时冷汗涔涔,我的胳膊立刻便没了知觉。这伙人抓着我们三个游街似的在第一节课后专从人前过,沿路围观的人越发多起来,我恨不得现在晕厥还好过些。走过主教学区时,我看到梅森和艾朵正在平台上喝饮料,刚想发出点声响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大个见我是个男人简直没半点怜惜之情,喝道,“你这个偷窥狂,老实点!”
这下好,围观的人马上知道我是个心术不正下流恶心的变态,好多女生花容失色纷纷避让比见着了色狼还惊恐!这也罢了,那监察会的头儿扭过头冷冷一笑,道,“说不定上次偷窃女生物品的人就是你,男人的想法真肮脏!”
我第一次觉得女人也有欠打的!
梅森首先看到我,一声惊呼,然后艾朵总算也找到我的身影,吓得捂着嘴。两人赶忙下楼,我因忌惮身后该天打雷劈的大个而不敢开口,只能求他们赶快救我于水火之中。
这一路漫长曲折,我们被带到了学生会工作区,我们三个被推入了办公室,那长发女生胜利般拍拍手,对她身边的人道,“打电话,叫部长来处置。”
我胳膊确实被扭伤了,动弹不得,那一对男女此刻真是灰颓无比,那女孩儿抹着眼泪问她男朋友怎么办,还不忘埋怨几句都怪你,都怪你要在那个地方,怎么办,我们会被处分。男朋友也没了主意,捶胸顿足抓耳挠腮抱着他女朋友哽咽道,别哭,责任我一个人担,放心别怕他们。我坐一旁又多余又气愤,平白无故给我扣个偷窥狂的黑锅搞的全天下皆知,还扭伤胳膊,这还不算什么,那男朋友是个混蛋他见没辙竟然把责任推到我身上——都是你让他们发现了,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遭殃!他颠倒是非的能力真强,偏偏他女朋友也随声附和,我百口莫辩,只得气呼呼等人来领我。
忐忑不安过了二十来分钟,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生,我是不认得,但那男朋友却惊呼出口,“真是西塞尔!完了!”
名叫西塞尔的男生慢慢踱步进来,身后跟着那长发女生。他打个响指,长发女生会意递上一份决议书,西塞尔坐到大桌子前,冷漠道,“违反校规的事情我们监察部绝对不会放过,国立学院历来有着校风严谨的传统,处分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看一下这份文书,同意的话签字就可以走人。”
长发女生依次把文书递给我们,那女生刚瞧了一眼便哇地大哭起来。我没接,说道,“我拒绝。”
“色情狂,论道理该把你交给保卫部处置!我们部长仁慈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向全校同学承认并且道歉后就完事儿,你拒绝,你有那个立场?!”
“闭嘴。”我忍不住冲那女生狠狠顶了一句,“没搞清事情之前我不能接受这种侮辱。”
“你,你说什么!”
眼见那女生扬手我正思索要不要避让一下,西塞尔低声笑了,“住手,玛嘉,让他继续说。”
“我只是逃课去那儿,在你们破门而入前我不知道花房里还有除了我以外的别人。”我顿了顿道,“逃课的处分不至于退学也不至于昭告全校,这个老师才有决定权。而且——我没有偷窥更不是什么色情狂,请你们尊重我。”
“……”西塞尔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大对头,他听完我的话半晌没吭声,玛嘉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突变,快步走到西塞尔跟前附耳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走出了门。
07 该去哪儿
玛嘉随后也跟了出去。屋里又剩下了我们三个。我实在不想再听那女孩儿哭,道,“没关系,你们也不至于要退学,监察部不过是想借你们振喝别人罢了。校规上没说这样就得退学,不过要修满三个学期的全优才行。”
女孩这才抽喘着和男朋友一同看向我,小声反问道,“真,真的吗?”
我笑了笑,认真地点点头,“嗯。别太怕,事已至此可千万别慌乱,不然中了他们的圈套可就糟了。”
其实我这么劝慰他们也对自己好,我处境够危险了,就怕他们因为觉得暗无天日前途渺茫把我拉下水,那现场的事情是真是假很难断定,况且我“偷窥”的事情已经在那帮人脑中先入为主,要为自己争口气不容易。我惴惴不安想了一会儿,无奈地望着大玻璃外晴朗的蓝天,心里苦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