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使了个眼色,常远立即被人强行往车门外拖,可他这时倒反抗了起来,死死不肯离开。
突然,常远挣扎着扭过身,笑着对顾枭说,“对了,枭哥,那天晚上你上我其实真地挺疼的,我瞒着你呢,以后你要有了真喜欢的人,可千万别这么对他。”他说完话,沉默了那么一秒又叹息似的笑了一声,“我走了,枭哥。”
“以后要是不恨我了,也去我坟上看看吧。”常远最后轻轻说,黯然地闭上了眼。
这时有人在常远的腿上猛踢了一脚,终于把他拽了出去,踉踉跄跄地往树林里拉。
顾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刚抬头想看看常远的背影,可是夜太黑了,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
“来,抽根烟吧,枭哥。”
雷霆摸出根烟,递到了顾枭手边,亲自拿打火机替他点上。
顾枭好象也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发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的爱与恨,烟点上后,他猛吸了一口,头往椅背上靠。
没多会儿,树林里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雷霆终于松了口气地叹了声,转而敛起笑容劝慰顾枭道,“总算解决了。”
顾枭仰着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他听见雷霆的话,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是啊,总算解决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常远死了,宋卉杰也不在这个世上了,顾枭恐慌地发现原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车又开始发动了,一切都被抛在了车窗外。顾枭拈着半截烟,眼神疲惫地看着那些稍纵即逝的夜色,内心里也如这漆黑的夜色般,茫茫一片。
常远的死没两天就在报上和电视上都登出来了,据说是运毒的事情败露后在一片树林里自杀的。身为一帮龙头,这么大的把柄落到警察手里,除了逃就是死,无出可逃,自然就是死。
常远这一死,江湖倒平静下来了,该抓的被抓了,该死的也死了,其他人的日子还是照样活。
只不过从前的忠信会彻底地改头换面,满头金发,浪荡轻佻的王袭海在当地最大的酒楼里大宴宾客,正式登上忠信会龙头的位置,到席的青红帮老大雷霆被邀请坐在最上席,可见以后这两帮人之间必是纠缠不清。
“唉,看这人一表人才,怎么会是黑社会老大,还自杀了,真是可惜。”
一个女人边看报边在街边的鞋摊擦鞋,她看着报上登的关于常远的系列报道,不时惋惜地摇摇头。
过了会,她看了下表,发现离约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擦鞋的,你快点呀!”
一直低着头的男人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冷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好的,小姐,就完了。”
最后那女人看了看自己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靴,笑着地点了点头,从皮夹里摸出两块钱丢到了男人的面前,满意地离去。
客人一走,擦鞋匠手里的活又暂时歇了起来。椅子上被丢下的报纸被汽车开过扬起的废气吹到了地上。报上选登的是常远之前参加酒会时春风得意的照片,他擎着酒杯,指间一枚闪亮的戒指,谈笑自若间正是年轻英俊,意气风发。擦鞋匠专注地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好象在叫他熟悉的名字。
忽然,又一辆车疾驰过来,报纸被风卷着吹到了更远的地方,很快就被一个拾荒汉高兴地拣进了口袋里。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