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自首。”王亚东平静地说。
“你别闹了!你去自首,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真的受够了,蝎子,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了。你赶紧逃命吧!”王亚东挣开蝎子的手。蝎子一把抓住他,王亚东看他:“船费我已经给过了,船老大会带你去公海。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我只能帮你这么多!松手,我去自首!”蝎子注视着他:“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从我决心离开你的那天开始,就没打算回头!”王亚东看着他,“松手。”
蝎子眼里有泪,慢慢地松开手。王亚东跳下船,涉水向岸边走去。蝎子看着王亚东的背影,举起右手,敬礼。王亚东没有回头,大步地走着,走向自己的岸边。蝎子的眼泪渐渐下来了。
船老大看着蝎子:“老板,怎么办啊?现在不走,天亮了,海警来了,可就难办了!”
“走!”蝎子站在船头,默默地看着岸边逐渐变小的身影。王亚东的眼中也流出眼泪,但是他没有回头……
2
第二天上午,部队简报室,龚箭站在讲台上:“综上所述,将西贡玫瑰作为整个计划的核心,肯定是一个疏忽,但是我的临阵指挥也有很大的问题。因此,行动失手的主要原因在我。我的汇报完了。”陈善明在下面很着急,举手:“我是军事主官,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的事情,回头再说。”范天雷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学生们,“第一次实战就失败了,你们很气馁,是吗?”
都不说话。
“这个计划本身确实有问题,但那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们是特别行动小组,是执行者,不是决策者。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任务。雪豹和雪láng肯定有错误,你们可都是老码头了。”
陈善明起立:“对不起,参谋长,我大意了。”龚箭也起立:“应该怪我。”
范天雷看看他俩:“坐下吧。尽快将你们的正式报告jiāo上来,我们需要对这次行动做一个详细的分析,以便吸取教训。至于对你们的处分,要常委会研究。失败是成功之母,我能理解你们现在的感受,因为我也有过。你们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现在知道轻敌的滋味了?你们应该庆幸,这次行动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否则现在总结行动的不是你们,而是蝎子和他的手下!”队员们都很尴尬。
“在你们出发以前,我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还好,你们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我不想打击你们的气势,因为自信心是特战队员可以在战场生存的根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自信不等于自大!你们总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人比你们更厉害。你们这次败了,是好事!因为你们毕竟是败在自己的地盘,而不是敌占区!如果是真正的战争,你们有命回来坐在这儿反思吗?”
队员们都不吭声。
“军队有句话你们都很熟悉——坏事总是会变成好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抬起头,打起jīng神来!这次行动失败没关系,你们都活着回来最重要!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总结教训,才能战胜敌人!明白了吗?!”队员们起立:“明白!”
3
浩瀚的海上,渔船在开着。一艘货轮停泊在公海,北极熊站在舷梯边。渔船靠近货轮,蝎子顺着舷梯爬上去。北极熊伸手拉他,笑:“欢迎你活着回来,蝎子!”
“我的雇主挂了,我没保护他。”
北极熊笑着:“我很高兴,你的头脑够聪明,没有跟他同归于尽。我们只按照合同办事,而这次属于合同当中的不可抗力——政府行动。即使我们全体出马也不是中国政府的对手,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责任。”
“谢谢你专门来接我。”
“我要祝贺你——你复职了。”北极熊笑。
“什么?”
“由于你这次的出色脱逃,显示了你秘密行动的过人素质,加上我的一再坚持,董事会已经批准你重新负责秘密行动。”
蝎子笑笑:“肯定是有什么硬骨头,他们料理不了了。”北极熊看向大海:“你说得没错,南美。”蝎子笑:“我爱火热的南美,那里也非常热爱我的命,几次想要,我都舍不得给。”
“这次也一样,你会安全的。休息几天,你的小队会在南美和你会合,他们已经在南美了。”
“到岸我就走,我不能把小队丢在那里。告诉我,他们都活着!”
“Tuner挂了。”
“怎么回事?”蝎子痛心疾首。
“情报准确,指挥失败,Tuner主动留下阻击敌人,挂了。”北极熊说。
“这群猪头!就不能派更聪明一点儿的人去指挥吗?”蝎子怒喝。
“所以他们想到了你,蝎子。”北极熊看他,“你是不可替代的,公司需要你挽回这次在非洲的失败。”
“那狗屁公司需要我?!”蝎子怒不可遏。
“我需要你。我承担了这次失败的责任,我需要你去胜利!”北极熊说。蝎子这才平静下来:“好吧,我去。Tuner的抚恤金,一分都不能少!”
“我亲自负责。”北极熊张开双臂,“现在,让我来拥抱我最勇敢也最出色的学生!”蝎子跟北极熊熊一样地拥抱。北极熊拍拍他:“你——蝎子,永远是最棒的!”
货轮在公海上行驶,鸣响汽笛。
4
山路上,一辆猛士车高速行驶。范天雷坐在车上不说话,何晨光也不敢吭声。范天雷看看他,欲言又止。
猛士车在láng牙特战旅烈士陵园门口停住了,两人跳下车。烈士陵园不大,门口威严地耸立着láng牙的纪念碑,长明火在光荣墙前静静地燃烧,旁边有礼兵持枪守护。范天雷看何晨光下车:“跟我来。”何晨光跟着范天雷拾阶而上,走向墓地群。
墓地不大,几十个墓碑排山而上。那是一个兵的方阵,一排排整齐地列队。墓地四周的青绿植物让整个陵园庄重肃穆。
范天雷带着何晨光来到墓碑前,何晨光默默地看着,摘下自己的军帽,面前是父亲年轻的笑容。
范天雷摘下军帽:“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何晨光看着墓碑,面色平静:“你想告诉我,谁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范天雷看他:“你猜到了?”
“从你开始介绍蝎子,我就想到了。”
范天雷不说话,何晨光看他:“你怕影响我的战场心理,所以没有告诉我。”
“我早该想到,你会猜到的。”范天雷说。
“我理解你,这并没有影响我。”何晨光看着父亲。
“你父亲会很欣慰地看到,你成熟了。”
“其实狙杀失败的时候,我也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抓住他,gān掉他。”
“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