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林锐穿着迷彩服说,“我家都是北方的啊,huáng河以南就没亲戚了。”
“先去吧。”何副部长说。
林锐戴上奔尼帽,穿好军靴,跟着海军战士跑步过去了。
政委是海军少将,笑眯眯看着他过来:“你叫林锐?”
“是。”林锐敬礼。
“有朋友要见你。”政委说,“你们聊,我还要开会。”
林锐看那两个穿便装的人,一个是个中年男人不认识,另外一个戴着墨西哥风格的草帽和大墨镜,穿着花裙子。
林锐仔细看。
花裙子女孩笑了,摘下墨镜:“不认识了?”
林锐马上就又一个跟头:“我的妈呀——徐睫?!”
“你,你怎么跑海南来了?!”林锐惊喜地说。
“海南我不能来啊?”徐睫笑着问,“我在海南有业务,刚刚到就听说你们军区特种兵骨gān集训准备出征爱尔纳国际侦察兵比赛。我就来看看,当年的养猪兵是不是也有资格参加集训啊?”
“这是军事机密啊?”林锐睁大眼睛,“我们来海南都不许对外说的,你怎么会知道?”
徐睫转转眼睛:“又不是打仗,那么紧张gān什么?我爸爸和海南军方关系很熟悉,所以我就知道了!”
林锐笑笑,海南驻军的事情不关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是自己说的就可以。
“小徐,我去那边车上等你。”中年男人转身的时候看看林锐笑着说, “你就是那个养猪的小少尉啊?我们小徐可很惦记你。”
“去去去,赶紧回车上去!”徐睫推他一把。
林锐笑笑:“你送我的书,我都看完了。”
“不是吧?”徐睫睁大眼睛,“我琢磨着你怎么也得看几年的啊?”
“我也没那么傻不是?”林锐嘿嘿笑笑。
“怎么样?被淘汰了?”徐睫问。
“哪儿能呢!我入选了!”
“真的!”徐睫一摘墨西哥草帽抱住林锐狠狠亲一口,“你太棒了!”
林锐吓了一跳,徐睫松开看他的傻样子:“不至于吧?解放军同志,好像我没冒犯你吧?”
“这是在部队,海军的同志们都看着呢!”林锐苦笑。
徐睫看看周围好奇的海军水兵,笑了:“别忘了,这是在热带!”
水兵们一边收缆绳一边嘿嘿乐,一个上士就喊:“那边树林没人没人!”
徐睫招招手,拉起林锐就跑。林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跑进树林,不光手出汗,全身都出汗了。
“你别以为我怎么你啊!”徐睫笑,“我只是觉得你确实很棒!”
“那,那你在国外跟好多人都这样吗?”林锐突然问。
徐睫被问愣住了,随即笑了:“看不出来啊,你人不大想的不少啊?——我严肃告诉你,不是!”
林锐问:“那你怎么对我这样?”
徐睫格格乐:“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林锐嘿嘿笑:“我可没说你是我姐姐。”
“看完书什么感觉?”徐睫问。
“莎士比亚太伟大了!”林锐激动地说,“太优美了,他是一个伟大的作家!”
“给我背诵一段,我听听你英语进步如何?”徐睫背着手问。
林锐想想,开始用英语背诵:“没有受过伤的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
徐睫笑笑用英语说:“口语很纯正啊!继续!”
林锐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继续:“……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
他的眼睛变得坚定,看着徐睫。
徐睫慢慢退后,和他对着《罗米欧和朱丽叶》的台词:“唉……”
“她说话了。啊!再说下去吧,光明的天使!”林锐继续着,眼睛注视着她,“因为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
徐睫慢慢退后,靠在树上:“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林锐的眼睛变得火辣辣:“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gān涉。”
徐睫绕到树后看他:“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穿着迷彩服的林锐摘下奔尼帽露出贴着头皮的清茬:“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害;只要你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他们就不能伤害我的身体。”
“我怎么也不愿让他们瞧见你在这儿。”徐睫错开脸。
“朦胧的夜色可以替我遮过他们的眼睛。只要你爱我,就让他们瞧见我吧;与其因为得不到你的爱情而在这世上捱命,还不如在仇人的刀剑下丧生。”林锐缓步上前,右手丢掉奔尼帽,伸手放在树上。
“谁叫你找到这儿来的?”徐睫的声音真地发颤了。
“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我不会操舟驾舵,可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林锐的右手大胆地放在了徐睫白嫩细腻的手上。
徐睫躲开他的眼睛:“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否则为了我刚才被你听去的话,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
林锐一把拉她到树前:“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徐睫的左手食指放在林锐gān燥脱皮的嘴唇上:“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林锐的嘴唇已经覆盖住她的嘴唇。
徐睫推着他,改了汉语:“剧本没这个!”
林锐松开她,火辣辣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这场戏的导演……如果需要,导演可以对剧本进行修改!”
“傻大兵,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徐睫笑,点着他的额头。
“已经分手了。”林锐说,“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我喜欢你,只是自己都不敢承认。我知道你在国外,我是现役军人也不能写信给你,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写。”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徐睫笑着推开他,“去找一个好姑娘吧。”
“你不是中国公民了?”林锐问。
“我当然是中国公民,要看我的身份证啊?”徐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