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的母亲欣喜地接过相册,对着武装部长说着什么。武装部长笑着点头,乌云的母亲从抽屉拿钱,被武装部长推回去。林锐起身掏钱包:“要用钱用我的啊!”武装部长笑着:“你们都别管了,你是乌云的兄弟,就是我们草原的汉子——这是我们草原汉子的荣誉!”他拿着相册出去开车走了。
在乌云母亲的注视下,林锐笑着吃手抓羊肉,喝白酒。虽然听不懂林锐说什么,但是乌云母亲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武装部长没一会就开车回来了,直接就停在屋子门口。他下车喊着,敬老院的护士和老人们都过来了。林锐好奇地站起来,武装部长从车上取下一张已经裱进相框的足有一米见方的大照片,上面是手持81自动步枪满身迷彩的林锐。武装部长喊着什么,大家都欢呼起来。
林锐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被蜂拥进来的护士和老人们拉了出去。乌云的母亲也被扶了出去,笑得前仰后合。
宴会就被搬到院子外面的草原上,食堂大师傅笑呵呵地提前开伙。敬老院的领导也来了,大家载歌载舞,欢迎凯旋而归的草原之子。乌云的母亲乐开了怀,林锐也脱了军装开怀大喝。
几个小伙子拉林锐起来摔跤,林锐笑着迎战。虽然被摔倒好几次,但是他毫不气馁,起来笑着接着摔。几个蒙古女孩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互相议论着什么,有的就跑到乌云母亲那儿说什么。乌云母亲和武装部长都是哈哈大笑,招呼林锐过来。
满头是汗的林锐跑到乌云母亲跟前,乌云母亲拉着这几个女孩的手嘀咕着。武装部长翻译:“草原的小鹰,不知道哪个姑娘有幸运给你作新娘。这些女孩你喜欢哪个,就是你的新娘了!”
林锐尴尬地笑:“我,我有对象了……”
武装部长翻译,乌云的母亲哈哈大笑。
“她要看照片。”武装部长说。
林锐一愣,没照片啊?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徐睫——怎么连张照片都不给我啊?
他目光转向草原和天空一色的远方。
徐睫,你现在在哪儿啊?你知道我想你吗?
奥迪车停在小院门口,刘勇军下车兴冲冲走进来。在客厅正襟危坐的张雷起立敬礼:“首长好!”
刘勇军笑着,但是还是很严肃地还礼:“嗯。”
张雷站着军姿,纹丝不动。
穿着便装的刘芳芳兔子头棉拖鞋踢里趿拉地就笑着跑过来:“你赶紧脱了这身将军的虎皮吧!等你的时候张雷都不肯打开风纪扣。”
看见女儿过来,刘勇军脸上的严肃马上消失了,把帽子递给公务员就开始脱衣服:“好好!在家我不是将军,是老子!”
他穿着衬衣走到沙发坐下,招手:“坐。”
“是,首长。”张雷坐下,还是那么严肃。
刘芳芳觉得好笑:“我说你这人,怎么见了我爸爸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对我的厉害劲哪儿去了?”
“这是你父亲,但是首先是我的首长。”张雷目不斜视,“一名赫赫战功的将军,我尊重他。”
刘勇军笑着挠挠头:“好小子啊,没事你就把我架那么高?”
“这是事实。”张雷说。
“对,我没否认。”刘勇军苦笑,“但是我也有家,我也有我的妻子女儿,也有我的家庭生活——不是吗?”
“是,天伦之乐是人之常情。”张雷正襟危坐。
“所以,你现在可以放下你的军姿了。”刘勇军说,“现在你的身份不是我的下级,是我女儿的朋友,是来我们家吃饭的客人——明白没有?”
“明白。”张雷摘下军帽脱去上衣,也是穿着衬衣但是还是正襟危坐。
“这小子是诚心将我啊?”刘勇军看着女儿苦笑。
“他就是这人!”刘芳芳笑着靠在父亲身边,“假深沉,大尾巴láng!”
刘勇军哈哈大笑,张雷纹丝不动。
“来来来!吃饭了!”萧琴系着围裙笑着端着盘子出来,“芳芳,去帮小岳端菜!”
刘芳芳笑着答应了,对张雷眨巴眨巴眼睛跑了。张雷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正襟危坐。
“走走走!”刘勇军苦笑站起来,“拿你没办法,吃饭去!”
张雷抢先一步拉出刘勇军的椅子,刘勇军坐下他肃立一边。
“我说——你这孩子gān吗呢?”萧琴奇怪,“在家吃饭怎么站一边啊?”
“我是下级,首长吃饭我站着是应该的。”张雷还是那么面无表情。
刘勇军笑:“看看——都是你惹的祸!”
萧琴尴尬地笑:“张雷,本来想吃饭的时候道歉,现在只能提前给你道歉了。那天是阿姨不好,阿姨糊涂,不该说那些话。看在老刘和芳芳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吧。”
张雷不说话。
“没我什么事儿啊!”刘勇军笑着摆手,“都是芳芳的面子啊!”
刘芳芳端着菜跑出来:“哟,这是gān吗呢?三堂会审啊?张雷,你还站着gān吗?帮我端菜去啊!菜太多我和小岳忙不过来!”
张雷看看刘芳芳,转向刘勇军敬礼:“首长,我去了!”
刘勇军无奈苦笑:“去吧去吧!”
萧琴挨着刘勇军坐下,忧心忡忡:“老刘,你看这孩子成吗?脾气这么倔,咱芳芳会不会吃苦啊?”
“你操心那么多gān吗?”刘勇军苦笑,“你要不操心那么多事情都闹成这样吗?你当妈就算了,还当事儿妈!”
萧琴陪笑:“我不是担心芳芳吗?”
“人家看得上看不上芳芳还两说呢!”刘勇军严肃地说,“少说两句,我这是在给你擦屁股!”
萧琴就不敢说话了。
张雷利索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刘芳芳洗手了过来,看见他还站在边上:“我说你gān吗呢?这儿又没人罚你军姿?坐啊!”
张雷看看刘芳芳,看看苦笑的刘勇军,再看看陪笑的萧琴,坐下了。
“你在家跟你爸爸吃饭也这样?”刘勇军笑着问。
“我父亲是一个革命军人,从小就教育我革命军人要行得正坐得直!”张雷不看萧琴,不过这话明显是打到萧琴身上的。
刘勇军拿出酒杯:“小岳,给我来一杯!”
坐在下首的公务员起身:“首长,医生吩咐这段时间您不能喝酒。”
“这是赔罪酒,我不喝不行啊!”刘勇军感叹,“倒酒!”
小岳无声拿出五粮液倒上。
刘勇军举起酒杯:“张雷,你是晚辈还是下级,按照我的脾气我不会向你敬酒——但是,是我妻子不好,她的错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张雷急忙站起来:“首长!我……”
刘勇军已经喝了。
“首长一个我三个!”张雷拿起杯子就喝,自己给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