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勇点头,幸福地跑向公车站。正好一辆公车来了,他急忙挤上去。回头透过车窗看见方子君的侧面,正在路上走,抱着那个花篮。他急忙挤到车最后眼巴巴地看着,看着百合和方子君的脸一样美丽,笑了。
一直到看不见方子君。
他看看外面,才知道自己坐错车了。
生日宴会上张雷一直是闷闷不乐的,虽然他qiáng颜欢笑,但是还是热闹不起来。吃完饭在公园遛弯,他和刘晓飞走在一起,何小雨拉着刘芳芳跟在后面。刘芳芳很紧张,看着张雷的背影眼神都是羞涩的。
“你倒是上去说话啊?”何小雨推她,“你不说话怎么熟悉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啊?”刘芳芳着急地说。
“说什么都可以啊!”何小雨说,“你就当那是碉堡,打得下来要打打不下来也要打!快去!”
正在争执,刘晓飞回头:“你们俩说什么碉堡呢?”
“没事!”何小雨说,“我说你们两位大男人自己顾自己走,也不管我们啊?我们可不是侦察兵能走那么快!”
“哟,忘了还有女士呢!”张雷笑道,“晓飞,你不用管我,我这人情绪化一会就好。你去陪小雨吧,一周才能见一次也不容易。咱俩上下铺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陪我那边走去!”何小雨拉住刘晓飞跑了。
张雷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了。
刘芳芳看着他。
张雷低下头,正要走,想起后面还有人:“你,你叫什么来着?”
“刘芳芳。”刘芳芳红着脸说。
“吃饭的时候我没注意,名字没记准。”张雷说,“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刘芳芳说。
“你和小雨是同学?”张雷问。
“嗯。”
两人就无语了。
张雷看看那边湖边的长椅:“坐会吧。”
“嗯。”
张雷坐在长椅一侧,刘芳芳坐在另外一侧。
还是无语。
张雷自己想着什么,拿出烟自己点着了。
“你抽烟?”刘芳芳皱眉问。
“啊。”张雷笑,“也是最近学会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刘芳芳说,“我在家的时候,我爸爸就不敢抽烟。我妈妈现在老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现在可猖獗了,烟不离手,就等我回去教育呢!”
张雷乐了:“你是你们家的领导啊?”
“那是!”刘芳芳眉飞色舞起来,“我爸爸领导部队,我妈妈领导保姆,然后我领导他们俩!”
“你爸爸是团长?”张雷笑。
“不,军长。”
张雷吓了一跳,烟呛着了,咳嗽两声。
“你怎么了?”刘芳芳问。
“没事没事!”张雷摆摆手。
“那你就别抽了,再说你是侦察兵,抽烟伤害肺,对你训练没好处。”刘芳芳说。
“好,好,现在不抽了。”张雷掐灭烟。
又沉默了。
夕阳下,张雷的脸还是那么冷峻。
刘芳芳看着张雷的侧面,有点出神。
张雷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叶扁舟滑过,感叹地吟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刘芳芳眼睛一亮:“你喜欢古诗?”
“嗯,我哥哥喜欢,我也喜欢。”张雷说。
“我也喜欢古诗。”刘芳芳说,“我从小就能背唐诗三百首,再大点我能背的就更多。我特别喜欢古诗的意境,现在的诗人做不出来。古人寥寥几笔,能够感受到一种空灵的意境,不需要更多的文字,让人回味无穷。”
“那你怎么上军医大学了?”张雷问,“我看你更适合学中文。”
“生在兵家,长大当兵。”刘芳芳说,“我自己也习惯了,我爸爸从小就把我当兵训,只有到了中学我才能穿裙子。再大点,他就没法拿我当兵管了。”
“然后你就管他了?”张雷说。
刘芳芳笑:“对啊!”
两人的气氛融洽了。
“我还喜欢唱歌,忘了告诉你我跟小雨是二重唱,每次文艺会演都要上台的!”刘芳芳说。
“那你唱一个。”张雷笑。
“在这儿啊?”刘芳芳左右看看。
“怕什么?”张雷说,“当兵的,死都不怕还怕唱歌?”
“好!”刘芳芳站起来,“我就唱个《十送红军》吧!”
张雷点头:“好啊!我从小就喜欢这个歌儿!”
刘芳芳站起来,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夕阳的余晖还是别的什么。她摘下军帽,走到张雷面前五六米远的地方站好了,动作很正规。
“要报幕吗?”张雷开玩笑。
“你别笑,我唱不了了!”刘芳芳低头说。
“好好,我不笑!”张雷说,“我严肃!”
刘芳芳站好,显然受过正规训练,找找音高,开始唱:
“一送(里格)红军, (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叫,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
歌声是优美的,旋律是动听的。
张雷开始在笑,后来就认真在听。
刘芳芳唱得进入状态,早先的羞涩就没有了,jīng神焕发出来绝对是光彩照人。
刘晓飞和何小雨远远跑回来,何小雨拉住刘晓飞:“先别过去!”
“怎么了?”刘晓飞纳闷。
“有情况!”
“什么情况?!”刘晓飞立即是侦察兵的职业反应。
“你看!”
刘晓飞一看:“怎么开始唱歌了?”
“这就是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刘晓飞纳闷。
“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何小雨气得掐他,“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就看上你了?!你高中那时候不是挺机灵的吗?在陆院练傻了?”
刘晓飞想想,明白了:“是这个情况啊?”
“你说是什么情况?”
“那,张雷不是还喜欢子君吗?”刘晓飞说。
“子君姐是不可能跟张雷在一起了,她自己说的。”何小雨黯然,“可能是我们都想错了,她还是不能忘记张云。”
刘晓飞摸摸脑袋:“唉,如果我牺牲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这样。”
“乌鸦嘴!”何小雨跳起来按倒他在草坪上,“再说我急了啊!”
刘芳芳唱完了,张雷鼓掌:“好!”
刘芳芳脸上的光华消失了,又是羞涩:“你别安慰我,我唱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