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晃了晃腰,他长出一口气,脱力地瘫软在男人身上。
无言的静默持续了一阵,亚当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们这次……好像太过激烈了一些?稍稍回忆了一下,他被自己饥渴的样子吓到了。侧目看了眼卡尔文,他意识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卡尔文紧闭着眼瘫软着,像是用光了最后的力气,竟然看起来比他还累!
他真正被吓到了,顾不上别的,立刻强撑起力气坐起来,伸手用力推着精灵,慌乱地唤着对方的名字:“卡尔文!卡尔文!你怎么了?醒醒……”
“……别……别担心……”卡尔文终于睁开眼,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只是……累了……”
“别胡说!”亚当惊慌失措,急怒攻心,脑子一阵晕眩,“你到底怎么了?!你……啊!”还要继续质问,腹部突然一阵剧痛,他痛得滚落在床上,双手按住腹部,没几秒钟,就忍得脸色发白,浑身也抖得厉害。
卡尔文险些被他推下床,好不容易提起一丝力气,翻过身急切地开口:“别怕……很快的……他有了我的力量,很快就会出来的……”
亚当哪里听得见他说话,腹部的痛楚越发剧烈,他几乎要晕厥过去。卡尔文勉力坐起身,拨开他的手,按住他的腹部,深吸一口气,手掌瞬间一抓一提,一团绿色的似光似雾的东西从腹部浮了出来,被卡尔文捧在手心,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几乎是那团绿光刚刚出现,亚当就发觉自己的腹痛停止了,他愣愣地盯着这东西,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
“……嘿嘿……这个是……”卡尔文虚弱地笑着,拿出一颗种子——小心地将它放在光团中,只一瞬间,光团就收缩变小,最后消失不见。然后,那颗种子突然变得凝翠滴绿,继而飞快地抽出嫩芽,很快就长成了三寸高的“小树”,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摇动着枝叶,看起来分外惹人喜爱。
亚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树?”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卡尔文温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小树放在他眼前。只见那小树发出像是欢笑的声音,贴近亚当的脸颊,亲昵地磨蹭着,如同孩子在撒娇一般。
亚当还在震惊地看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卡尔文在他身旁轻手轻脚地躺下来,伸手触碰着小树的枝叶,惹来了更清脆的欢笑声。
“孩,孩子?!”亚当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只知道重复别人说的话,却完全弄不懂具体的意思。卡尔文说这是他们的孩子?那为什么是棵树?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还让你那么痛……”卡尔文轻声低语,一手轻抚过骑士的鬓发,“可是,我只有这个办法了……下一任的守护者……等他长大以后,我就可以跟在你身边了……”
亚当终于抓住了关键字,他猛地醒悟过来。这就是下一代的森林精灵,也是未来的守护者,可以接替卡尔文职责的人。而想通了这一点,他就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卡尔文那么容易放过他,为什么他回来以后会那么排斥俗世,为什么卡尔文要来找他,又为什么一反常态那么累……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答案。
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心中百般滋味,复杂难明,亚当看着那活泼的小树,爱怜地抚摸着,同时,深深地叹了口气。费尽心机,好事坏事全让他做了,却始终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人——还是一个没什么优点的男人。到底该说什么好呢?……简直无话可说。在这个人面前,他一败涂地。
脑子里想着这些,他转眼去看那人,却愕然地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乱得一团糟的头发和沾满汗水的脸蛋,此刻的他一点不像那个脱离凡尘的精灵,然而他的脸上,却漾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微笑。
“……傻瓜。”带着宠溺的爱昵语气,亚当轻轻吻上他的额头。空气中回荡着的,是清脆的笑声,那是,新的自然之子在欢笑。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