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瓶鲜血已经完美融合在一起,拇指大的玄玉泡在瓶中,稍加灵力后轻轻摇晃,漆黑的玉块缓缓吸食了全部的鲜血,表皮剥落,露出其下洁白的核心。
小小一块却能撑起整个天柱。
温瑢闭上眼睛,神魂脱离r_ou_身,包裹着玄玉,进入了天柱。
随着神魂缓缓穿透棺木,棺木中沉睡已久的俊美r_ou_身忽然睁开双目,漆黑双目无神无采,空洞地注视着一片黑暗。
这棺木是特制的,温瑢的魂魄不仅离身,还碎成了千万片,与r_ou_身之间几乎断了联系。而r_ou_身偏偏又镇压在灵气汇聚之处,时间久了,恐怕要出来作乱。所以在温瑢下次决心前,私下密密做了一副棺木,用来隔绝灵气。
终于得到神魂回应的r_ou_身躁动起来。
温瑢的手触及棺盖,棺下r_ou_身的手已经抬起,与神魂只相隔一层厚重棺盖,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神魂融入真身的过程漫长而痛苦。
就像是空久了的容器,再想严丝合缝地装回原来的东西,得把原装的锉一锉,削一削,强行塞进去。
无神的双目忽然注入了神采,悬浮在棺中的玄玉失去支撑掉落下来,被一只如玉的手稳稳接住。
棺木中设置了存放玄玉暗匣,一旦装入,立刻就会代替温瑢的真身,支撑着三十三重天。
回到身体的瞬间,绝顶压力罩身。任何动作都要承受痛苦,变得缓慢迟钝。温瑢索x_ing闭住了呼吸,摸索着打开了暗格,塞入玄玉。同时,收敛了自身的灵力,震开棺木,脱出了棺木。
他还没能适应原本的身体,出来的瞬间踉跄两步,被一人接进怀里,熟悉的温度让温瑢陡然愣住。
淮卿!
他怎么会……
温瑢吓得一回头,崇辉圣君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他此刻不应该在往生城吗?温瑢又往后看了眼,颜绘晕乎乎地站在后面。
陆淮卿扶住了他,却飞快松开手,看了看天柱,脸色忽然白透,后退一步,怔怔看了他半晌,忽然一掉头化成赤红的流光消失了。
颜绘面露惊慌,紧紧攥着温瑢的袖子,指着天柱上的刻纹,颤声道:“是真的吗?”
温瑢急着去哄陆淮卿,揉揉颜绘的头发,柔声道:“颜颜乖,自己回去好不好?原路返回就可以。”
颜绘茫然点头。
等到温瑢与陆淮卿都走了,她才拎起裙摆,蹲在天柱前,天柱上密密麻麻的刻纹她一一辩识,越看脸色越难看。
被最后一行惊回了神。
坏了!
颜绘一拍额头,连忙赶回了往生城。她那里还有陆淮卿送的簪子,藏在其中的凤火能找到陆淮卿,她得赶紧拿去给瑢瑢。
人家小两口的事,她还是不宜掺和太多,但是也不能看着不管。起码不能让陆淮卿一气跑远了。
☆、脾气
往生城中
颜绘打开一个妆奁匣子,通体玄玉雕的,每个隔间里都垫着细绒布。颜绘拉开一个小格子,其中躺着一支金色凤簪。
颜绘默默念了两句,晃动簪子,一道凤火从中喷出,在颜绘指尖凝成一只小小的火鸟。她是温瑢与陆淮卿的气息中新生的,体质上更偏向陆淮卿。三界人避如蛇蝎的凤凰火,在她指尖仿佛转了x_ing子,乖巧黏人的要命。
“去找我家瑢瑢,给他带路找到圣君,乖,快去。”
颜绘摸摸火鸟的脑袋,小火鸟清脆地啼鸣几声,迅速振翅飞出往生城。
杜酌从外面进来,看着化作流光的火鸟,道:“这是去寻圣君?”
颜绘应了一声,神色间有些担忧。她坐在桌上,轻轻踢着自己鲜红的裙摆。手中拿着簪子,茫然望着窗外。
杜酌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他手中拿着槐花编成的花冠,修长的手指调整着花朵和枝叶的位置,直到所有的枝节都缩进花环内。
编好了。杜酌将其递到颜绘手中。
颜绘懵懵的低下头,“怎么了?”
杜酌轻声道:“于恒托我送给你的。”
颜绘一回来就神色严肃,挥退了明馆大半的侍者。于恒一出来陡然看见颜绘的脸色,原本欢快的步子顿时犹豫了,他不知道怎么哄人,索x_ing去到槐树仙处求来柔软枝条,特意为颜绘编了一支花冠。
颜绘拿起花冠就戴在头上,忽然道:“你说……我家瑢瑢和淮卿……”
她忽然停了,杜酌道:“嗯?”
颜绘释然一笑,道:“没什么,希望瑢瑢和淮卿能真正j_iao心吧。”她戴着花环,对着镜子照了照,笑着问:“好看吗?”
杜酌莞尔:“当然好看。”
……
扑棱翅膀的火鸟追上了温瑢,温瑢伸指,火鸟落在他手指上,梳理着羽毛,绕着他飞了一圈,朝一个方向飞出去。
火鸟上陆淮卿的气息十分明显,温瑢连忙跟上火鸟。
火鸟在一处停下时,温瑢看着周围的环境,神情复杂——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二十八重天的云墨高楼。
当年温瑢与楼西景站在云墨高楼上时,仙鹤栖落飞檐。脱离凤凰族的小皇子路过云墨高楼时,在百鸟群仙中忽然仰起头,猝不及防与那时候还是清源帝君的温瑢对上眼神。
一眼误终生。
刀光剑影里没有后退过半步的陆淮卿惶然退了几步,一时说不清是泼墨玉楼长天垂霞更动人还是楼上执杯的人更夺目。
量劫后的云墨高楼与当初别无二致,依然伫立在二十八重天。飞檐上依然落了仙鹤,只是已经不是当年那一群。
火鸟接着飞上了云墨高楼,惊起一群仙鹤。
剩下黑白飘逸的仙鹤中间夹了一只尾羽华美的凤凰,正浑身僵硬地立在飞檐上,明明感受到了温瑢的气息,却死都不敢低头。
火鸟不知死活,落在了陆淮卿的头上,高高兴兴冲温瑢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