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争惊讶问:什么?你没有吗?
有什么?顾慨棠有些莫名其妙。
窦争一愣,随即垂下头,说:我还以为你买是情侣项链。
顾慨棠点点头:我想买来着。但是我只买了一枚戒指。
这样说着,顾慨棠走进卧室,果然从里面拿出一枚与窦争款式相同戒指。
窦争又变得兴奋起来,他看看顾慨棠,坐到他身边,亲吻顾慨棠手指,然后帮他戴上。
顾慨棠问:你怎么那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窦争说,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我快快那个了。
顾慨棠笑了,他听懂了,低头看看窦争下半身,觉得他真是有意思。
窦争深吸口气,问:你这是打算戴在手上?为什么不买项链?
顾慨棠思考着,如实说:项链有点贵。
当然贵啦,每个月给研究生那点劳务费,少得让顾妈妈看见都觉得可怜,顾慨棠生活费到现在还是父母出,但比他小顾慨梅已经可以自食其力。顾慨棠心情复杂,所以他是不会再开口和父母要钱,给窦争买礼物,他都是花自己钱。顾慨棠还没开始工作,能买下来贵重首饰,也是因为家里条件好,否则只凭自己完成还是有些困难。
窦争说:没关系,我等你开学了就回去工作,到时候我们一起攒钱,很快就能再买一条。
顾慨棠说:也没有必要。只要我们两个不同时戴,没有关系。
窦争想想觉得也是,他把指环串到项链里,然后重新戴到脖子上。
胸前晃晃荡荡有个圆环,窦争觉得这感觉真不错。
二月底,顾慨棠学校研究生正式开学,他开始了很长一段暗无天日研究生活。
他没有时间回明珠小区。以往顾慨棠还能陪楚薇去食堂吃饭,现在大多数就是跟刘浩然一起点外卖。
因为顾慨棠很忙,窦争就忍耐着不来打扰他。但又忍不住,就总是偷偷来顾慨棠学校,给他送点水果什么,还说:
我马上就走不会打扰你吧?
顾慨棠觉得很不好意思。恋人是需要陪伴。以前顾慨棠不愿意和人交往,也有这方面考虑。可现在,明明是他答应了要和窦争谈恋爱,但却没时间陪他,这很不好。
他看着窦争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说:
对不起,没有时间陪你。
窦争没吭声,伸手拽住了顾慨棠衣角。
顾慨棠说:这周末我会回家,带你和小野出去玩。
你不是很忙嘛。
我会腾出时间。
窦争抓住顾慨棠衣角手一点一点向上挪,慢慢,往顾慨棠手腕上靠近。
顾慨棠看出他意图,主动伸手握住窦争。
窦争说:那说好了。哎,我我好想你。
顾慨棠嗯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
这周末空闲完全是挤出来,因为刘浩然要去参加学术交流会,周三已经通知了顾慨棠,算作一次集体活动。顾慨棠要想不去,要亲自到刘浩然办公室请假。
刘浩然问:为什么?
顾慨棠觉得如果说跟别人约会,刘浩然说不定会生气。但又不想骗人,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最近,交了朋友。
刘浩然放下手中笔,说:最近院里工作很忙,我知道你最近比较累。如果你说你要回去休息,那么我会同意。可这个理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小顾。
我
家里人催着结婚?
顾慨棠点点头。
刘浩然拿出一包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顾慨棠忙,刘浩然比他更忙。顾慨棠看着刘浩然布满血丝眼睛,就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疲劳,熬了多少天夜。
刘浩然看了一眼顾慨棠,他嘴唇因为吸烟而变得干燥。
当刘浩然掐灭手中烟时,他朝顾慨棠挥挥手,道:
去吧。
顾慨棠请了假,心里却有些不安。
他工作细致,极少出错,老师都愿意把活安排给顾慨棠。似乎就连帮嘉宾摆水,也是顾慨棠做比较出色。
可转念一想,周末学术交流会由刘浩然负责,研究生做不过是打打杂小事,尽管刘浩然喜欢让顾慨棠亲自动手,可摆个名牌这种事其他研究生也能做好吧。
顾慨棠这样想着,微微松了口气。
小野去了一次游乐园后,一直念念不忘,想再去坐旋转木马。所以周末顾慨棠提前从家里把车开过来,打算带他去游乐园。然而那天突然下了一场雪,雪下得很大,看起来游乐园是不可能开门了。
顾慨棠正在穿套头毛衣,看着外面纷纷扬扬雪花,道:
不去游乐园了。小野,去植物园怎么样,那里面有很多植物标本。
小野当然说好,在窦争怀里挣扎着要下地。但他袜子还没穿好,窦争轻轻敲小野脑门,说:
喂,穿好袜子再下去好不好?
小野急躁哇哇喊了一声,见窦争眉毛竖起来,这才委委屈屈同意了。
见状,顾慨棠主动坐在小野面前,省小野着急。
比起游乐园,未知植物园更让小野兴奋。
顾慨棠一边回答,一边看着窦争给小野穿袜子。
小野脚还没长开,小小胖胖,每个脚趾都像是一粒白生生花生米。窦争给他套上袜子,又穿上厚厚棉鞋,才放下小野,说:
行了。
临出门前,顾慨棠往水杯里倒满热水,免得到了地方可能没水喝。
保温盖一打开,一股淡淡咖啡味飘了出来。站在旁边窦争一愣,看看顾慨棠刷干干净净保温杯,问:
你这是喝了多少咖啡,到现在还有味道?
顾慨棠没说话,迅速灌满水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小野这个年龄对大自然非常感兴趣,看见各种动植物标本后,不停问顾慨棠问题,要求顾慨棠念旁边注解给他听。
顾慨棠一一照做。
大概是因为外面下了雪,所以游客稀少。顾慨棠四处看了看,一扭头,就发现窦争没有看周围植物标本,而是盯着自己后脑看。
顾慨棠一怔,问:你觉得这里没意思吗?
嗯?窦争向前几步,走到顾慨棠身边,道,没有啊,很有意思。
顾慨棠顿了顿,道:马上就逛完了,一会儿我们再去别地方。
啊?为啥,小野喜欢就多待会。窦争搓搓手,道,外面多冷啊。
顾慨棠拉住窦争手。
窦争手一抖,指尖蜷在顾慨棠手掌中,低声问:没关系吗?被人看见怎么办。
没关系。顾慨棠微微用力握住窦争手,道,这里没人看。
第五十一章
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到家里已经是七点多了。窦争帮小野洗了澡,待了一会儿,便让他睡觉。
现在时间太早,窦争打开电视,顾慨棠拿了本书过来,坐在窦争旁边,窦争就把电视调很小声。
顾慨棠最近一直很忙,曾经有三天只睡了两个小时悲惨记录。积累下来疲惫使得他很难集中精神,坐在窦争身边,眼皮一直打架,最后终于撑不住,他睡了过去。
顾慨棠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个人光着脚不停向前走,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他感受到了眼神。
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看。顾慨棠努力向前走,想摆脱这种一成不变白色风景,但脚上温度逐渐下降,他忍不住要弯下腰,用手去温暖下肢。
弯腰瞬间,顾慨棠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眼前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顾慨棠吸了口气,看见窦争靠在自己身边,他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顾慨棠,顾慨棠突然醒来,让窦争有些慌乱,他连忙挪开眼神,用手摸了摸鼻子。
顾慨棠嗯?了一声,问:几点了?
十一点了。窦争说,去房间睡吧。
顾慨棠坐起身,有一件衣服从身上滑下。
怪不得梦里觉得脚冷。窦争这件衣服只能盖住顾慨棠上身。
顾慨棠把衣服还给窦争,活动一下僵直疼痛脖子,轻声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窦争没说话,等顾慨棠静下来,他伸手摸了摸顾慨棠脸,有些担忧地问:
海棠你是不是特别累?
因为窦争语气特别难过,弄得顾慨棠一怔,他还没说话,窦争就继续道:赶紧刷牙吧,快点睡觉。啊,今天我要和你睡一起。
他声音又恢复了欢快,踩着拖鞋往顾慨棠房间走。
顾慨棠坐在沙发上,看着窦争背影,突然想到,刚刚梦中视线,是不是窦争?
窦争一直在看着自己,为什么?
顾慨棠眉间微微皱着。
不用问为什么,窦争告诉过顾慨棠答案,他说他想顾慨棠。
那么究竟思念到什么地步,才会让一个人看另一个人入睡看将近四个小时?
顾慨棠漱口时,想到这个问题。
窦争是那种很少克制自己情感人。他坦率,奔放,如果想见顾慨棠会第一时间表达出来,告诉他。
可顾慨棠开学这些天,似乎并没有听到类似渴望,也没听过抱怨。
就连窦争跑到学校来找他,也是很快就回去,不会拖很久。
顾慨棠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满脸疲惫男人。
既然答应了要和他交往,那么,能不能抽出些时间,陪陪窦争?
因为给了窦争承诺,所以,顾慨棠,这是你义务。
顾慨棠仔细回想醒来时窦争看着自己那个眼神,他轻轻叹了声气。
原来,窦争对顾慨棠思念,跟顾慨棠面对学业压力,一样沉重。
开学后,顾慨棠也想回明珠小区,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突然给了很多课题,让他连睡觉时间都被压榨出来,自然没有办法离开宿舍去外面住。
但忙起来似乎只有刘浩然徒弟。像是杨秉治,读研一时他每天早起跑步,然后回来睡回笼觉,一直睡到上午十点钟,这样生活持续了一年,而且似乎还在继续向后延续。
自从那次顾慨棠见到窦争寂寞在旁边看自己睡觉事情后,他就有些后悔没办法经常抽出时间来陪窦争,之后咬牙提高工作效率,争取每天去见窦争。
那天是中午腾出时间。顾慨棠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然后提着走到窦争工作车行。
那车行离他们学校非常之近,窦争曾经说抽根烟功夫就能溜达着去顾慨棠学校见他一眼,顾慨棠当时没信,现在想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顾慨棠走进车行门,就听到一阵扳手碰击铁物声音,有个面容干净男子看见顾慨棠,从地上站起身,略微跛行走过来,面无表情问:
修车吗?
顾慨棠摆摆手,说:我来找窦争,他是这里工作人员。
闻言,那位有点跛行男子伸手指了指一个房间,对他说:往里走,窦哥在休息。
顾慨棠顺势向里面走去。他有点惊讶那位跛行男子竟然喊窦争为哥,跛行男子看起来可能比窦争岁数还要大。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男子脸上没有表情,眼神里却藏着愁苦,比窦争那副模样可要成熟多了。
顾慨棠走进一间小隔间,看见窦争一人坐在那里,双腿搭在桌子上,横躺着,他右手拿着手机,举在面前看,一副懒散休憩模样。
顾慨棠推开门,窦争也没反应,直到顾慨棠走到他身边,窦争才抬起眼皮。见到来人后,窦争腿向后一缩,猛地跳起来,问:
海棠?你怎么来了?
顾慨棠说:我来看看你。
说着,顾慨棠把手上袋子放到桌子上。他问:你不用工作吗?
窦争非常尴尬,他说:现在是午休时间。
我看外面有人在干活。
哦,他一人就能应付过来。窦争不想谈其他人事,他迅速握住顾慨棠手,整个人贴了过来,絮絮叨叨说,我一直想去找你,但看你在自习室很忙,就不敢去打扰。我想见你,你也是,所以你来了,哎窦争靠在顾慨棠肩膀上,叹了口气,你那么忙,为什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找你?
顾慨棠摸摸窦争头。
窦争可不是小鸟依人女生,他靠过来力量很大,直把顾慨棠推到椅子上。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窦争毫不客气坐在顾慨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