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自私,也很冷漠。
顾慨棠垂下眼帘,试探着,轻轻牵住窦争手。
碰到那人手一瞬间,顾慨棠还以为自己握住了冰块。家里温度不低,尽管窦争没穿裤子站了有一会儿,但也不至于冷到这种地步。
顾慨棠想,窦争他一定很害怕。
窦争手一僵,随即向磁铁一样粘了过来。
顾慨棠任他抓着,他声音不再凌厉。
我不是个好人。最起码,我没你想那么好。
顿了顿,继续说:
就算是那样,你还喜欢我吗?
窦争发抖到牙齿打颤。他知道顾慨棠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人,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害怕。窦争慢慢凑到顾慨棠面前,眼睛看着他嘴唇,鼓起勇气,紧张到心脏快要跳出来
窦争极轻亲了顾慨棠下唇,像是怕被拒绝一样,迅速离开,得手后,就开始发呆。
过了一会儿,窦争反应过来。他认真看着顾慨棠,说:
我是爱你啊。
说完,窦争再次试探着,慢慢向前,还想亲顾慨棠。
肌肉紧绷,窦争做好准备,只要顾慨棠有一点要躲动作,他就立刻停止。
顾慨棠表情温和,伸手将窦争搂在怀里。
窦争浑身僵硬。
如果窦争没有喝那么多酒,他会发现,顾慨棠身体和自己一样,因为紧张而发抖。
顾慨棠一手按住窦争后脑,一手扣住他腰,轻轻蹭了蹭,顾慨棠犹豫着,低声道:
给我一点时间
如果是你话。那么我可以试一试。
窦争。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九点钟事情了,顾慨棠眯起眼睛,伸手遮着刺眼阳光,忍不住感叹,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懒散了,竟然能毫不愧疚睡到这个时候。
他静静回想最近经历事情。
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对窦争说那些有承诺性意味话。应该说,顾慨棠也在想,总是不愿意迈出那一步,并不太好。独善其身是一种态度,可掌握不好平衡,让人感觉有一丝成功可能性,这种暧昧是更加恶劣伤害。
与其选择一个一点都不了解人,还不如选窦争。
男人还是女人无所谓。最起码先尝试一下
顾慨棠反思一阵,拂去心底那点忧虑和忌惮,扭过头看躺在自己身边人,然后发现窦争睁开眼睛,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
醒这么早。顾慨棠道,犹豫着,轻轻摸了一下窦争额头,问,头不痛吗?
不痛。窦争看不出情绪回答,在顾慨棠手摸到他额头上时,窦争轻轻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昨天没喝多少酒。
是吗。
只喝了两瓶而已。
两瓶不多吗?
哈,那算什么,当年我窦争说着,想到什么,突然一愕,连忙停住,摆摆手,算了,不说了。
顾慨棠琢磨了一会儿,说:你以前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没关系,你不要在意。
窦争撑着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从他这个角度来看,顾慨棠褐色眼瞳,被阳光照射着,反射出透明光。
窦争有些胆怯伸手,想去摸顾慨棠眼睛。碰到睫毛时,顾慨棠闭上眼睛,但没有躲。
我现在,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窦争用那种不敢置信声音,顿了顿,说,是梦也好。这真是连做梦都没想过情况,我
窦争闭上嘴巴。
阳光一晒,房间里暖烫人。
顾慨棠安静坐在那边,什么都没说。
昨晚窦争在顾慨棠床上洒了酒,没办法睡人,所以两人跑到窦争卧室,睡到现在。也算是同床共枕,不过,当然了,什么都没发生。
顾慨棠洗漱完毕,路过自己卧室,看到里面狼藉模样后,道:
赶得巧,就今天来扫除吧。
结果话音未落,电话就响了。
顾慨棠走到客厅,发现来电是谢冕。
因为之前一直拜托他帮忙送小野,顾慨棠正想春节时去谢冕家探望,可因为生日,所以迟迟没去。一看来电显示,顾慨棠顿时有种被提示感觉。
喂,谢冕。
慨棠,谢冕寒暄一阵,问,你下午有事吗?
顾慨棠用肩膀托着电话,看了看计划表格,回答道:应该没事。
那就好。是这样,刚有一个高中同学联系我,说想组织高中同学会。然后让我问你你有没有空。
顾慨棠心想正好可以去见谢冕,拿点礼物什么,放在后备箱,到时候让谢冕拿走。
顾慨棠说:行啊。
窦争有空吗?谢冕说道,叫着他一块来吧!
顾慨棠心想,去那边一定要喝酒。窦争昨晚喝了那么多,再喝肯定会出问题。
顾慨棠转过头,征询窦争意见:
今晚组织同学会。你去吗?
窦争反问:你去吗?
我去。
那我也要去。窦争兴致勃勃说。
,顾慨棠道,你还要喝酒?
窦争愣了愣,说:我不喝,我看着你。
顾慨梅和顾慨棠在一所高中就读,但她去男朋友家见家长,人还在外地,没办法赶回来参加这次学生会。
窦争昨晚把小野送到了顾家,虽然只有一天没见,但是非常想念,不愿意再把他送走,窦争决定把小野带在身边,和他一起去参加同学会。
高中毕业四年多,选择这个时间段聚会也是有原因。一方面是除了像顾慨棠这样继续读书学生以外,大部分人都开始找工作,聚在一起可以了解一下情况;一方面是他们到了该谈婚论嫁年纪,那些高中时有些暧昧想法但没有结果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呃
餐厅外表装修富丽堂皇。此时天已经很冷了,顾慨棠走下车后迎着风雪向前走,短短几步路程,身体就像被寒风刺透一样。
顾慨棠转过头问跟在后面窦争:
我来帮你抱小野。
不用,窦争回答道,你先去开门。
进入大约有三层楼高餐厅,发现里面也是金碧辉煌,温度适宜,服务态度周到。
顾慨棠脱下外套,在服务生引导下来到包间。
相隔几年,曾经熟悉同学面孔变得有些陌生,主要是打扮和高中时完全不同,有女生化很浓妆,顾慨棠要仔细看几眼才能说出名来。
因为来人太多,所以分了三个小桌。顾慨棠和窦争来有些晚,被分到最后一桌,那里人没围满桌子,只坐了四五个男女。谢冕见到这种情况,主动从别桌撤下,坐在顾慨棠身边。
窦争把小野安置到自己身边,问:
你喝什么?
小野说:可乐。
不能喝可乐,晚上嗓子该疼了。窦争说着,对旁边服务生道,来一瓶热露露。
顾慨棠:
两人带着小野一坐下,吸引了所有本来还在聊天人。一位穿着橘色毛衣女性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这是一位高中时有点不太正经女生,曾经和窦争一起混过,顾慨棠和她不熟,记起她好像是叫什么敏,可隔得时间太长,记不起姓氏,只听旁边人一直喊她敏敏。
橘色毛衣女性看到小野后,用那种宠溺语气问:
哟,这位是谁家小帅哥啊。
窦争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米饭里搅拌,一边喂小野一边说:当然是我家。
饭局进行到一半,吃饭速度减慢,大家纷纷开始聊天叙旧。
橘色毛衣女子喝酒喝得脸颊泛红,大声对窦争说:
你竟然都有孩子了,当初对海棠那样,我还真以为你非他不可呢。
窦争凌厉飞了一个眼刀过去:闭嘴,不然我撕烂你嘴。
顾慨棠一怔。虽然他已经知道窦争对他感情,但现在听说对方可能高中时就喜欢上了自己,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橘色毛衣女子大笑:
我又不怕你,毕业那会儿,你是怎么
话音未落,窦争右手快而狠对准橘衣女子脸颊,那么一捏,用力拉扯,登时将女子脸颊捏变形,尽管很快就放开,但看上去还是很痛样子。
橘衣女子啊惊呼一声,粉和口红都落在了窦争手指上。她捂住脸,怒道:
窦争!你敢对女孩子动手?
窦争冷笑一声,反问:你是女吗?
橘衣女子气急败坏拿起杯子,大口喝了起来,也因此清醒,说话清晰了很多。但后半程女子脸上一直带着一个通红指印。
顾慨棠默默听了一会儿,等窦争喂完小野,凑到他耳边,犹豫着,还是问:
你高中时候就?
窦争暗自生气,表面上却做出懵懂样子,说:不是,你听她瞎说。
顾慨棠却不信。
因为窦争刚来北京一个多月就和顾慨棠告白。接下里举动,更不像是简单一句喜欢那么简单。顾慨棠看清清楚楚,窦争他对自己感情,像是陈年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突然产生。
可这就更奇怪了,顾慨棠是当事人之一,竟然会不知道。
同学聚会,少不了喝酒。顾慨棠酒量不大,幸而有好友谢冕帮他挡酒,还暗中给他杯子里加了果汁,这才好歹应付过来。
顾慨棠喝酒容易上脸,刚喝几口脸就开始发烫,没过多久浑身出汗。顾慨棠拎着酒杯走到谢冕身边,问:
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谢冕喝太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看着顾慨棠,想了一会儿,才说:让你舅舅带着我,行不?
车呢?
先放这吧。
谢冕家情况顾慨棠也知道清楚。他没有近一点亲戚,除了顾慨棠,朋友也大多是和工作有关,存在竞争关系。一旦喝多了,能叫人大概只有顾慨棠了。
顾慨棠想起谢冕亲人,不由叹了口气,坐在谢冕身边。
谢冕问:怎么了?
顾慨棠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你还记得咱们高中事吗?
嗯?
那时候,我跟窦争关系怎么样?
谢冕想都没想:忘了。不过应该不错吧。
嗯?
我记得你放学时抛弃了我跟他一起回家。
顾慨棠道:一天你也记那么清楚。其他呢?
谢冕大概是没想到顾慨棠突然问这个问题,沉吟着: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以前跑一千米,他陪着你一起补考。可其实你舅舅之前已经考过了。因为我是体育委员,所以记得很清楚,觉得他可真是疼你啊。
顾慨棠一怔,问:什么时候事?
高二?高三?谢冕眯起眼睛,记不得了。
我也记不得了。顾慨棠这样说着。男子一千米和女子八百米一直是很多学生噩梦,他妹妹顾慨梅就曾经因为跑八百米跑到吐。这种陪伴看上去孩子气,但是也是当时能拿出来最好诚意了。
谢冕说:是啊。话说你问我你们关系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你舅舅对你挺好啊,单箭头。
说着,谢冕比划了个手势。
顾慨棠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