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时苍说:“成绩很好,但是太笨,什么都不懂。”
陈越yá-ng:……我揍死你信不信?!
但他因为鲁凤芝在厨房里,所以不好发作,只能静静地听着。
鲁凤芝又说:“yá-ngyá-ng,我不让你报警,你明白为什么吗?”
沈时苍:“不明白。”
鲁凤芝:“现在村子里娶媳妇难啊,女娃们都争着嫁到城里,就算不嫁,在城里找到工作也不会回去,所以彩礼钱就越来越高,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换个角度,就不一样了,”沈时苍说,“她们想在城市里生活,是因为在村里生活不幸福,因为男女不平等,因为亲人和农村从她们还没出生起,就一直剥削着她们,女人连来到这世界上的机会,都比男人少。人人都想生儿子,但是没人愿意养女儿,现在他们面对的种种困难,无论是彩礼还是别的,都只是因果循环,不值得同情。”
这是陈越yá-ng第一次听到,沈时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
鲁凤芝似乎一时之间转不过弯,好久都没说话。
陈越yá-ng走进厨房,y-inyá-ng怪气地说:“知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沈时苍看了他一眼,敛眸沉声说,“所以,你笨。”
陈越yá-ng:……我真的揍你了你信不信!
不过他冷静地想了一会儿,也想明白了。如果王美秀的家庭,真的因为这件事破碎,那么一定会成为鲁凤芝心里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结。
鲁凤芝出身农村,所以不同于沈时苍,可以冷静而理智地分析这些社会问题,反倒是对王美秀的代入感更强。况且,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心脏又不好,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会比让她顺心更重要。
三个人都想着不同的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一个小时后,终于一起坐上了饭桌。
紧接着,继甜咸豆花之争后,第二次地域代沟降临了。
沈时苍刚喝了一勺汤,嗓子都没润完,鲁凤芝就撤走了他的汤碗。
鲁凤芝:“长身体的时候,喝什么汤,”老人一边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酱牛r_ou_,一边说,“多吃r_ou_。”
沈时苍:……?
他试探x_ing地问:“饭前……不喝汤?”
坐在他旁边的陈越yá-ng,将刚吃完的糖醋排骨骨头扔到垃圾盒里,然后对他说:“你又没噎着,喝什么汤啊。”
沈时苍:……
……
因为不放心鲁凤芝,所以陈越yá-ng没有回学校,而是住了下来。
陈家空着的客房很多,但鲁凤芝不喜欢外人收拾自己的家,所以除了客厅和常用的两间卧室之外,都没有收拾,床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根本没法住人。
那两间卧室,鲁凤芝睡一间,陈越yá-ng睡一间,王美秀为了照顾鲁凤芝,所以晚上都是在鲁凤芝房里睡地铺,没有单独的房间。
陈越yá-ng从客房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套崭新的床垫和被褥,准备放在自己的卧室。
本来是想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睡地上,却不料沈时苍根本就懒得理他,自己抱着被子,躺在了地铺上。
陈越yá-ng也没跟他客气,洗漱完了就爬上了自己的床。
熄灯之后,陈越yá-ng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已经有好多r.ì子没跟沈时苍睡在一个屋子里了,以前一起住的时候也没什么别的感觉,而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样。
“诶,”他翻身滚到床边,伸头叫了沈时苍一声,“我问你啊,今天为什么你陪她做了个晚饭,她就突然高兴起来了?”
陈越yá-ng憋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他和鲁凤芝一起生活了很久,祖母生气、失落、高兴的模样,他都能很轻易地察觉到,但今天,陈越yá-ng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听了王美秀的话之后,会突然变得失落,又在听了沈时苍的话之后,突然变得高兴。
陈越yá-ng等了半天,沈时苍也没理他,于是他欠着手上去扯对方的被子,一边扯一边说:“别装睡了行不行,知道你醒着,在学校你哪天不是学到12点才睡,这才11点,装什么装。”
沈时苍掀起被子,黑暗中,他看着那人的眼睛,然后说:“自己想。”
“我想了啊,”陈越yá-ng说,“就是因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才问你啊。”
沈时苍不想理他,侧过身不去看他。
陈越yá-ng伸长胳膊去扯他,但对方故意侧身躺得更远了,让他够不着。
“沈时苍!”陈越yá-ng有点生气了,“我揍你啊!”
沈时苍依然没理他。
毕竟,现在陈越yá-ng揍他,就是揍自己。
陈越yá-ng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但他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作死的本事一流,惹人生气的本事也是一流,从来都只有他噎得别人说不出话的份儿,哪有他被气的道理。
于是,陈越yá-ng收回胳膊,转身躺回床上,幽幽地说:“沈时苍啊,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手……又凉又软,一次没用过也太可惜了。”
闻言,沈时苍迅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了丝抵御的意味:“你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陈越yá-ng侧过身看他,又拿起手机晃了两下,极为欠揍地对他说,“你上次说,你从来没有过对吧?那我现在想试试,你到底是喜欢欧美的,还是喜欢r.ì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