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注意的,是“它”过于蜡黄的脸,第二眼,则是浑身裹着的黑色袍子。“它”的嗓音好似排风系统进了石子,嘶哑如风箱,“它”的五官极其诡异,太过分开的眯眯细眼,太靠进嘴的低鼻子,然后他说:“……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白灵背后发毛,“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那东西仿佛听不懂,勾了勾僵硬的嘴角,这让“它”整张脸的五官动成一个奇异的弧度:“你一定有想知道的东西。每个人都有。”
如果白灵是人,说不定就被说服了。
这破风箱似的嗓音意外的柔和低沉,教人忍不住沉浸在“它”的思路里。
可惜白灵不是人。他一看这鬼东西光会打嘴仗,进而等于武力值不高,进而等于比他弱,进而等于可以欺负。
“没有快滚。”白灵比中指,“傻子你睁开眼看清楚啦,劳资也是鬼,你同行。”
那东西r_ou_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被清奇思路反驳的说不出话。
“它”纯黑的瞳孔猛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直直对上了白灵的:“那么,你应当更有想知道的事儿了……比如,你是怎么死的?”
白灵一愣。
那嗓音实在奇异,不由自主让他沉浸在迷茫踌躇的思绪中。
对啊,他是怎么死的?
不光死亡记忆了,他正常记忆都没有……别的鬼都有生前记忆,完成遗愿就能转生了,他没有记忆显然不正常……
他的眸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像做梦般顺着“它”的思路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下一瞬,周身环境如飓风过境,一切褪去了颜色,重塑,逆转,然后落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没有光,也没有音,绝对空旷的领域。
吞没了光与影的空间,缓缓浮现了除深渊以外的颜色,腥红由脚底盘旋蔓延而上,跳跃着j_iao织斑驳的红线。
在白灵回笼意识后,盈盈红光中,一个粗糙斑驳的矮木桌,出现在了脚下。
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去,踩在散发霉味的软垫上,盘腿坐了下来。
木桌上有一张泛黄软纸,边角磨损严重,用毛躁毛笔醒目的写着26个字母。
这其实是很突兀的,这样古色古香的装潢,却是现代的26个字母,古今中外杂j_iao的产物,劣质的可笑。
但白灵已然没了思考能力。
他跟着那嘶哑低沉的声音,鬼迷心窍般,麻木又顺从的一句一句说:“……黄大仙,黄大仙。”
“C_ào民斗胆问大仙……”
“大仙有知务必答……”
“C_ào民贱命双手奉……”
“……我奉你血妈!”
作者有话要说: 白灵:小老哥,你坑人坑错种类了,劳资是鬼啊!
黄大仙:屋子里两个人之间,你比较好欺负。
白灵:???QAQ你等一下??
谢大佬:……怪我。
第24章 仇人录(五)
笔仙?
白灵嗤笑出声,这劳什子狗屁“黄大仙”骗人实在不择手段,白灵没见过正经的“求笔仙”流程,但他清楚,绝非现在这样,困在怎么看怎么邪门的一方空间,被鬼迷心窍的勾入邪神圈套。
所幸他是灵体,骗人的套路糊弄不了他。
他潇洒的一jio踢翻破木桌,然后……泪汪汪的捂着撞红的jio原地跳跃两分钟。
“我去这不是幻觉啊?疼死人了!”
他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回软木垫——能坐不坐是傻子——朝着虚无空间冷笑,虽然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我警告你啊,别和我玩虚的,知道我上面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趁我没打小报告,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哼哼。”
小破孩子骄傲的一昂头:“打得你魂飞魄散哦!”
丝毫没意识到刚才被坑的团团转的是谁。
可惜静谧虚空再无声息,只有白灵不安的绞衣角的声音。
感不到时间流逝,抬眼只余不足几平米的禁闭空间,四处闪烁着撕裂的j_iao织红线……
越来越冷,寒气刺破外套渗入骨髓,白灵困极了,索x_ing闭上眼,准备睡一觉。
反正他都是鬼了,还能怎么死?没在怕的。
——
李雪闻和谢一海匆匆的半路折返。
他们一路问路找到仇莉莉家,气喘吁吁的,来不及说明来意,强行上了二楼,两个185以上的青年气势汹汹的,把莉莉父母吓了一跳。
莉莉妈慌张的起身:“你们这是……”
李雪闻缓了缓呼吸,眉目蓄满的戾气收敛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好,我们是这位大师的徒弟,有急事找他。”
莉莉妈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好的好的,您们聊。我给您们上点茶水。”
“不必了,”李雪闻拦住他,朝谢崇森投去眼神,后者起身,“今r.ì调查先告一段落,我们明r.ì或后r.ì再来。”
“哦,好。”
夫妻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满头雾水的送别了三人。
拐出街角,进了树林茂密的泥土旁道,确定仇莉莉家看不到这边了,谢一海急躁的开口:“哥,刚才调查到邻村,一家外地人含糊不清谈吐可疑,我们再三追问,他才说,这衡门村,全村都是东北回迁的,压根不是什么红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