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大厅四面墙干净无比,别说灯台,凸起的石架子都没有。
“不留灯,一是不认为有人能找来,或者……不认为墓中还能有活灵。”
古人敬畏鬼神之物,便体现在,有些不必要物件的摆放,看似j-i肋无用,实则用来辟邪保平安。
好比门把手挂红绳,好比新家门外挂镜子,再好比墓室内放灯台。
有专家说,灯台的设置是为当时建筑工匠方便,实则一想不是这么回事。给新家装修,为了工匠方便,还帮他们装个脚手架在家里,用完了也不拆?他们不能自己带灯进来么?
白灵打个抖:“确实,一路过来我也没瞅见有野生鬼……”
白灵有了实体后仍能看见鬼,刚才民宿就见到一个地缚灵,口齿模糊吐字不清的,白灵差点以为是装聋哑的乞丐,可见不会来事不会抱大腿的鬼处境实在悲惨,白灵啃着鸭脖子如是说。
李雪闻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转开:“我记得,上次我们走的最右角的门,这次走哪儿?”
他们一路沿中线越过大厅,来到了大厅另一侧的九扇门旁。
这九扇门与大门比正常的多,高不过两米,便是普通石门。
门上雕刻着九只栩栩如生的四爪蛟龙,每只神情不一,有嬉戏玩水,也有狰狞咆哮,抑或狠厉捕猎。
既然分出九扇不同门,一一间隔如此远,便一定有说法。
李雪闻说,他推测与生死八门有关,便是奇门遁甲跟据八卦八方位所定的不同角度,即生、杜、死、休、伤、开、景、惊门。
上次他们为求稳妥,选了嬉戏玩水的最右进去,一路惊险丛生,却并无实质伤害。而遵循富贵险中求原则,不听劝阻走了狰狞咆哮门的,十几人只出来一个。
“生死八门,这里是九个,”白灵疑惑,“多出来的一个会不会才是通往真正要隐藏事物的门?”
这个思路符合李雪闻的观点。
找门不能急,二人一一试图辨别门上龙图代表的含义。
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则是中平之道。
嬉戏玩水、惬意假寐、大龙小龙可以对应三吉门;捕猎、咆哮、流血,为死门、惊门、伤门。
而中平的杜门、景门,则难以分辨。
左二门的龙相似笑非笑,只一双眼定定朝外窥探;右三门的龙相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盘龙在地;最中门的龙相则嬉皮笑脸,皮笑r_ou_不笑,一双铜铃眼露出的恶意与嘲讽教人背后发冷。
白灵从门旁痕迹看去,除了十年前开启过的“开门”、“惊门”,还有“生门”和不能确定的左二门有明显开过的痕迹。
他小脑子转的飞快,并非思索哪个门是要找的门,而是——大佬真的进墓了吗?
且不说脚印,墓室极大,谢大佬或许没和他们走一条路,是他们没看到脚步;但大厅就这九个门通往别处,谢大佬进了哪个呢?
排除明显是生死八门的,左二?如果大佬进去了,大佬会忘记给白灵留记号吗?
最重要的,是从第一次见面,便盘桓在心中的矛盾感。
起初,白灵以为矛盾感来源是墓室,现在想来,或许是李雪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表现。
他不确定的轻声呼唤:“雪闻哥?”
李雪闻正专注的打着手电,仔细分辨门的蹊跷之处。
他又加重声音:“雪闻哥?”
李雪闻终于回了头:“怎么了?”
白灵绞着衣角:“你怎么瞒过一海哥过来的?我是说,他怎么没跟来?”
“我俩都过来,谁干活啊?”李雪闻坏心眼的笑笑,“老实人被扔家里咯。”
这个回答符合白灵的认知,也是李雪闻一贯语气,白灵稍微放下了心。他还偷偷站在李雪闻背后,去看作战服下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子,是人类细腻的皮肤,没有木质纹理。
二人最后选定了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右三门。
原因无他,凭直觉,只有右三门没有一眼入心的邪祟感。
石门半腰处有一处凹陷半圆把手,李雪闻深吸一口气开门,石门比想象中顺滑,“咔咔”的露出内里不见五指的漆黑过道。
李雪闻从腰包中掏出一个头灯递给白灵,又分他一把小军刀防身。他说内里幻觉多发,务必平心静气,不要被异象迷惑。他随即调笑道,不行你就喊崇森哥名字,他可舍不得让你出事。
白灵小脸有点红,黑暗中隐藏的很好,他反驳,不管哪个弟弟喊,大佬都会保护的。
李雪闻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头灯偏光的照耀他,他白净的五官竟有些鬼魅。
像刚才左一门的龙相。
过道漫长静寂,白灵胆小,便缠着李雪闻聊天。
李雪闻博闻多识,什么都能讲一些,他也喜欢和白灵这种心x_ing纯净的人聊天,二人闲聊着,倒是压力没了许多。
直到谈到一个话题。
“崇森哥和你说,他为什么一定坚持下墓了吗?”
白灵一怔:“难道不是要救人?”
李雪闻不置可否:“除此以外呢?”
白灵愣了:“还,还能有什么吗?难道是来发家致富?这个是副产品吧,下墓一次不容易,不拿白不拿嘛。”
此时,李雪闻停下了脚步,低头去看脚边的墙。
与白灵想象的电影小说中的墓不一般,漫长寂静的甬道,只有两人并排走的宽度,一望无尽的石料墙似乎随时要将人绞死在内,或许是气压原因,白灵只觉得呼吸短促,心跳不齐。
墙上有一行炭笔写的简体字小字。
小腿高,歪歪扭扭,似小孩子胡乱涂鸦。
“终于出来了”
白灵原地“啊啊啊”了一会儿:“里面真有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