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防盗门,浓郁十倍的血味扑头盖脸袭来。
他早有准备,闭眼屏息就往里冲,就见伸手不见五指的红雾正中,谢崇森正大开大合的与看不清的东西争斗。
白灵看过很多小说,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主角打仗。他慌张的环顾四周,瞥到血色间办公室角落的一颗盆栽。
那盆栽真是奇怪,偌大的仿古高脚花盆,就孤零零一只枯枝杵在中央。不,也不是枯枝,貌似是没发芽的松树?
谢崇森察觉到白灵进屋,他j_iao手的有些吃力,也分出心来低吼:“走!别过来!”
白灵摇头,遵循着下意识的动作,朝松树枝扑去。
“咔嚓”一声,那松树枝轻易折断了。断裂声却清脆如折断了动物骨头,下一秒,松枝断裂截面,竟慢慢涌出一滴浓稠鲜血来。
白灵心中警钟大作,他猛地一矮身,“咚”的一声巨响,一只粗壮如巨人黑色毛手的异物,狠狠砸在了墙边档案柜上!
铁皮柜子被这直径两米的大手一砸,竟是玻璃爆裂,铁皮凹陷。受击处沾满了恶心的黑色毛发与血污,白灵不做停留,连滚带爬的朝谢崇森跑去。
屋中并没有体型如此庞大的怪物,这巨手好似隔空,从地球另一端,从第四维伸来的天外之手,一击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非常害怕,害怕极了,害怕自己的头和铁皮柜一样爆裂,可他只要看到谢崇森的身影,一腔奔流热血,就平静下来了。
谢崇森不做多言,揽住白灵一个翻滚,翻出这办公室,就听一声咆哮撕心裂肺,在办公室浓郁血雾中不断嘶鸣。
谢崇森带着白灵直直冲下楼梯,白灵不安的朝后望去:“那东西是……”
“死了,”谢崇森声音急促,却一如既往地沉稳,“它的核并不在那,只是个投影罢了。”
白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二人拐下楼梯,跑进广场的那一刻,就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好似地震般隆隆令人浑身颤抖,也好似巨浪撞击冰山。
白灵许久才从耳鸣中缓过神来,再回头看时,却惊呆了。
血雾……消散了。
在秋r.ì晨辉渺小却坚韧的辉映下,血雾逸散、消失,空气蜕变成原来的模样,好似气球爆炸,将恶心的异味全数炸开。
金灿灿的小太yá-ng旁,有一朵七彩金云飘来。
那金云本是吉祥喜庆的,不知为何,白灵却在瞥见那祥云的下一刻,浑身刺痛无比。
第52章 梦醒时刻
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或许只是天生异象, 刚下过雨水汽浓度异常;往灵异志怪的方向说,因为他们铲除妖魔、拯救一校学生,天降功德祥云,总之不是坏东西。
但白灵只一暴露在代表吉祥平和的金色光晕下,便头疼欲裂。
冰冷无力的yá-ng光打在身上,犹如空气中凝固了暗涌铁水,如千斤重, 四肢浑噩软弱无法抬起。又像有一千只针在皮肤上肆虐,一千只铁钳要将他的血管自不属于他的r_ou_身拧断,白灵忍不住一声痛呼,软倒在地。
谢崇森被白灵的异状慌了心。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 不顾教学楼血气源泉如何变化了,满心满眼都是明显不舒服的白灵。
白灵试图忍受,可这疼痛来源于每一颗被照s_h_è过的细胞, 神经末梢,他不一会便面色苍白无血色, 瘦削的身子不住颤抖。
“小白, 小白, 你睁眼看看我,”谢崇森心疼的手都抖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来的太快, 他大脑极速搜索是什么导致了白灵这模样, 可他分明记得方才打斗中, 白灵毫发无伤。他尽力稳住心神, 用沉稳的声音安抚白灵,“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不要睡!”
白灵被巨大的疼痛磨损了意识,许久,他颤抖的眸子睁开,很微弱的望了一眼天空。
谢崇森的视线顺着他细弱的意识,定在那片灿金彩云上。
他当即明白了什么。
万千思绪划过脑海,谢崇森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刷的难以思考,但最后,他的视野里只剩下蜷缩在金属白羽绒服中,那样可怜无助的小鬼。
他一个转身蹲下,庞大的影子笼罩住白灵,y-in影遮掩住yá-ng光那一刻,白灵的情况明显好了些,他几近昏迷了,可求生意识才支配着身体,忍不住缩进那片y-in影,缩进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如果有旁人在看,一定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吓得颠覆三观——白灵蜷缩成一团的影子,竟逐渐淡化、涣散,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崇森脱下黑风衣,堪堪笼罩住白灵,他迅速起身,胸口藏匿的星斗罗盘早已“铮铮”作响,似乎在说,来吧,让虐杀与战争来的更肆意些。
他不再约束罗盘战栗而兴奋的斗意,罗盘顷刻急急飞出,在yá-ng光下反s_h_è出诡秘的金属黑光,谢崇森默念口诀,双手极速掐算,罗盘好似有自我意识,升空、放大,原先太过繁密j.īng_致、好似沟壑花纹的古老文字,放大后竟隐约闪烁着滚滚熔岩般的金箔流光,若有普通人一眼望去,甚至会千分之一秒内被摄取心智,沉迷其中的奥妙!
“八海从我引,四蛟听我命,风生——水——起!”
难以用文字描述的一幕发生了,方才还清冷高远的秋r.ì晴空,竟一瞬y-in沉下来,四周骤然狂风大作,行道树被玩弄摇摆如浮萍,飓风怒号中,y-in云不知由何而来,起初是一团,随即一片,进而如瘟疫般扩散蔓延至整片天空!
教学楼、广场、甚至两个街区外的矮山,都被突如其来的y-in霾笼盖,而那片纤小的七□□云,起初还试图从压迫中挤出一丝光辉,最终,却被恶毒凶狠的y-in霾吞入腹中。
折磨停止了。
白灵在短短几分钟内,好似经历了数万年的折磨。
这痛苦一定远超剥皮剖心,他甚至不能晕死逃避,他十分清醒,清醒的感受着发自每个细胞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