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传输匆忙,文件没有按照格式,而是大段文字。
在血童教活动痕迹极大的黑省郊瑰市、南云台市,以及湘南地区的泰莱市、九龙源市,近r.ì失踪人口数目激增。
按理说,失踪人口多是患病神智有异的老年人、辨别能力底下的儿童,可近r.ì激增的失踪人口,多是成年男女,年龄段多在18岁至40岁,应是失踪人口比例最低的一部分。
而第二张纸上,便是一段某失踪人口同居人的证词。
“他疯了。不,他的神智是清晰的,我只以为他喝多了,或者受了太大的打击……他说他看到了自己的分身。他说,有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神态一模一样的人,在跟踪他。你能想象吗?我很难想象。但他就是这样说的,连续说了一星期,然后消失了。
“他不止一个夜晚哭泣着对我嘶吼,他说他的分身要将他取而代之。
“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取而代之。他确实在最后几r.ìx_ing情大变,我权当他疯了。
“然后他失踪了。”
分身?
有传言说,人在世界上有七个分身,七个一模一样自己,分遍在世界各地。当你与自己的分身相遇时,他们会把你取而代之……
当然,李雪闻不信这类说来逗趣的无稽之谈。
但分身的概念,不止这类都市流言,早在古早文献,民俗神话中,便被多次提起。
最著名的,莫过于道教与佛教杂糅的“斩三尸”理念。
三尸,代表人的三种“恶欲”,修道者若要羽化飞仙,必须铲除和消灭“三尸之根”,即善尸、恶尸和自身尸——道说此为斩除执念,“清净无为,明心见x_ing”;佛家则称之为“破执”。
这仅是一种理念而已。
事实便是,没有人会有“第二个自己”,也没有人真正羽化飞仙。古代帝王养有炼丹师千千万,也不过百年一抔土。
李雪闻没把“分身”一说当一回事,他合上A4纸,眉头紧皱:“铲除血童教此事急上加急,又要如当年一般道上人人自危,联合祛邪了……”
谢崇森没有言语,他一双眼紧盯着白灵,后者正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的阅读着白纸黑字。
“真的是血童教吗?”黑白分明的眼避开谢崇森的,“从刚才雪闻哥你就不太对劲,你在紧张什么?”
说着,他鸦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钉住李雪闻:“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关于我的身世……我的记忆里有你。”
第58章 三年前的人
纤瘦少年的语气平淡, 好似在闲聊r.ì常,话语内容却如惊雷,砸出一番涟漪。
“有我?”李雪闻颤抖的手大力捏住桌角,“这不可能!我对你毫无印象。”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凶了,缓和了些,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过去见过你,像你这样特别之人, 我不会记不住。”
白灵不作声, 只静静看着他。
这眼神让李雪闻毛骨悚然。
一个想法袭击了他, 他坐直身子, 迟疑的问:“或许你说的这位, 是我的胞弟。”
这正是白灵想引出的话题。
白灵眯起眼睛:“雪闻哥有弟弟?”
李雪闻轻轻点头:“双胞胎弟弟。”
这股回忆显然是他不想回首的,可他又无比矛盾的想从白灵口中听一些英年早逝的弟弟的往事。
他或许没察觉到,自己露出了怀念又悲伤的表情。
白灵抿嘴:“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引起你伤心事。”他垂下眸子:“因为那纸上提起了‘分身’, 我便想起了一些事。”
他说,他是在林中遇见“李雪闻”的。
那片林子便是乱葬场“松鹤园”的乱树林。
松鹤园因为一些原因废弃已久,常常连续几周几个月不见活人身影,四处飘摇着孤魂野鬼。说来也奇怪,白灵不知道是鬼魂通病,抑或松鹤园确实诡异, 在松鹤园游d_àng的鬼魂均没有生前记忆, 大多浑浑噩噩存活一段时间, 到了时间便转世往生了。
而白灵印象中,谢崇森是第五个遇见的活人——前四个是公路车子抛锚了四处求救的旅客,结果走进发现这里是荒山老林破墓园,不到一分钟就吓跑了。
这段鬼生记忆,白灵曾在饭桌上当做陈年老事说起过,大家听完都是一笑而过。
可这次他重新提起,李雪闻心中警钟大作:“等等,你不要告诉我,那四个旅客中有雪陵!雪陵他在一五年便死于意外……”
白灵轻轻问:“你为什么一定确定,我见到的是李雪陵呢?”
李雪闻脸色发青:“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公路上汽车抛锚。你待过的‘松鹤园’,我也只从你口中听说过。”
谢一海听着也脸色不好:“小白弟弟,你是不是看错了?上次你提起的时候,还没说那四个人里面有雪妹,你再好好想想?”
对啊,李雪闻疑惑不已,如果那四个人确实有和他长相相似之人,为什么白灵之前没说过?
面对投来的或不解或希翼的眼神,白灵斟酌语句:“如果我说,我是现在才意识到的,你们信吗?”
他顿了顿,怅然的看向谢崇森,那双眼蕴含的复杂情绪从未变过,让他一如既往地能获取使他心安的力量。
“不知是药的功效,还是庄周梦蝶,我仿佛一瞬醍醐灌顶,三窍全开,好似之前我的言行、记忆、思维,都被蒙版玻璃罩住了——言不由己,思维肤浅,你们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用左手写字,穿着不合身的鞋跑步,隔着三层面具说话,用油纸包裹着的黯淡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