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那些画面。
沈韵躺在别人怀中,从鼻腔里发出甜腻的哼声,全身都被汗水打透了后,皮肤微微泛着粉……
周澜重重地把自己靠进椅背中,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沈韵终于出现了,六点多钟,太yá-ng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从那个黑黝黝的楼洞里走了出来。
yá-ng光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金色,好像他自己会发光一样。
周澜也从夜晚的噩梦中彻底醒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相当可笑。
但目光还是黏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样子。
柔软的额发稍微有点潮s-hi,许是早晨洗脸时沾上了水珠。
灰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长裤,脚下是一双板鞋。
身姿提拔,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从容中还有些稚气。
周澜看到他的时候,心底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沈韵没有死,也没有在外留宿,他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沈韵并没有看到周澜的车子,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往公j_iao站走去。
ch.un天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生机与活力。
几天没注意,枝头的嫩芽就哗啦啦长大了,嫩绿的颜色在yá-ng光照s_h_è下,反s_h_è出柔和的光。
沈韵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着眉,摸出手机对着yá-ng光下的嫩叶拍了几张照片。
这些生活中琐碎无趣的小细节,给他带来了无限的灵感。
最近他接了一个酒吧的设计工作,老板是个年轻人,也是长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细细的烟。
他说希望他的吧,是激情的,迷幻的,欲*仙欲*死的……
沈韵被他的形容词搞得有些想笑,但还是认真的记录下了他的要求。
yá-ng光穿透嫩叶后那一点微光,给了沈韵一种迷幻的感觉,他想起酒吧老板的要求,微微笑了。
酒吧老板叫小波,所以酒吧名字就很任x_ing的取了BOBO这个名字。
BOBO的装修颇费了一番周折,沈韵做了好几个方案都无法达到对方欲*仙欲*死的要求。
丁宁认为对方简直是无理取闹,欲*仙欲*死这个设定简直是虚幻到可怕。
沈韵蹙了蹙眉,丁宁很聪明,也勤快,但耐x_ing不够,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他的自我总是在不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冲出来,大声叫嚣,惹人笑也惹人爱。
像大部分人一样,在自己术业未j.īng_,稍有一点基础和经验的时候,容易自满自得。
但随着专业知识的深入,这种自满自得又往往会发展成自我怀疑。
沈韵很想把丁宁从这种不成熟的状态中拉出来,但最后还是苦笑着放弃。
大部分年轻人,想让他们成长,还是要让他们吃够苦头,别人一万句,也比不上他们撞一次头来的管用。
小波很显然也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叼着烟,抖着腿,一双狐狸般媚人的眼睛总是含着笑。
不满意就改,时间不着急,他总是这样说。
最终定下方案的时候已经到了6月初,岚桥的项目已经初步结束了。
小波很满意的一个方案,是用各种材料本身的特质拼接出不同的感觉。
效果图出来的时候,小波细长的眼睛漾着笑:“沈韵,我真是爱你,欲*仙欲*死的爱你。”
沈韵笑着,挑了挑眉梢,丁宁立刻冒起了一身j-i皮疙瘩。
公j_iao车来了,沈韵紧跑两步跳了上去,脚后跟刚刚缩进去,车门就哐一声关上了。
周澜远远缀在他身后,真担心他会被车门给夹住。
沈韵没有死,真好。
直到此刻,他还在心里想着这些。
一个梦而已。
鬼使神差地,他开车跟在了这辆公j_iao车后。
沈韵下车的地方是市中心一个老式高端小区。
他下了车,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落寞地靠着灯柱点了一支烟,一双眼盯着小区门口喷云吐雾。
沈韵的神情很平静,彷佛只是无意间路过。
直到一对老人相携而出,他的神情才起了微微的波动,但又带着闪躲,贪婪,和委屈。
那些情绪似乎也轻得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的转瞬即逝。
然后他掐了烟,进了对面的一家台球室。
沈韵很熟稔的站在门口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了进去,看得出来是这里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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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桥的样板间如期向客人展出了,在此之前虽然已经售出了一部分房子。
但毕竟是j.īng_装j_iao付的房子,样板间更能直白的向客户展示他们未来的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正式的销售高峰也在6月份出现。
样板间里特别放了设计师名牌,不少同行和地产业内人士也来参观了州泉的这个楼盘。
沈韵前期所做的工作在这个时候都发挥出了它们的作用。
他跟进的几个户型收获了很多业内人士的好评,一时有不少人来打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是谁。
成品出来之后,就连周澜也有点惊讶,感觉自己不仅仅是低估了对方,还很有可能是大大地低估了。
他早就知道沈韵没有跟工程的经验,所以一早就预估了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也想着帮他把那些问题都给偷偷瞒下来,事后补救。
但是没想到他做的补救措施根本没有用到的机会。
他想到沈韵求这个机会时的卑微,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他只要一个机会,而不是其它的东西。
因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便可冲天而起。
他缺的,也只是一个机会而已。
沈韵的预约多了起来,甚至连孟氏也在私下跟他有了接触。
孟氏是摩西的老客户,一直是高奚和徐墨然共同负责,规模虽然比不上州泉,但也算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