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感情的开端都很美好,但有的走成了童话,有的却走成了噩梦。
做过噩梦的人,从心底里都在惧怕着那种撕心裂肺,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即使知道后面有可能还有童话在等待自己,但为了远离噩梦,只能绕道而行。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原则。
只是,人之为人,谁不向往有一个心意相通的伴侣?
他爱你,护你,信你,在你委屈难过时候抱你,吻你,给你。
但人之为人,又怎能忘记,那曾经心意相通的伴侣一转身便背你,叛你,伤你?
继而又拒你,踩你,践你呢?
而且他自己的事儿还未了,他还要吊着徐墨然,伤他,害他,踩他,践他呢。
若身边有了一个人,别说他做不出那种貌似脚踩两条船的事儿,就是跟别人有点瓜葛也不行。
他有自己的底线,一旦真心托付,便不能再有所欺瞒。
所以,他不能。
r_ou_体关系还不够吗?为什么事情又一次走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从周澜要求他不能再有别人开始,沈韵其实就应该有了警惕之心,只是他不愿意去多想而已。
他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周澜的眼睛:“周总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周澜毫不迟疑:“愿意。”
沈韵抿了抿唇,低头思考着如何表达,他把额头放在周澜的肩头,良久,终于开了口。
虽然想了很久,故事却并不长。
他说:“曾经有一个人,他爱的人也很爱他,他过的很幸福。只是有一天,这幸福戛然而止,那天,他回到家里,发现了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朋友躺在床上。”
口中的木奉木奉糖也变得苦涩了,这些话从未对人说过,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
“他离开了家,神智恍惚,出了事故。他迷迷糊糊趟过了黑水河,踏过了彼岸花,走过了奈何桥,登上了望乡亭,排在一条长长的队伍后面等着喝孟婆汤。前面的人,喝完那碗汤便变得又呆又傻,他有些怕,还惦念着家中父母万一知道了他出事的消息,受不了该怎么办?”
周澜蹙着眉头,一个故事听的云里雾里。
他看沈韵眼圈泛红,便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耐心听着。
“孟婆已经很老很老了,她脚边放了一坛酒,一边喝酒一边敷衍着给人端那碗稀汤,她从不关心那些人是否真的喝了下去,于是这人便把那口汤含在口中,下了望乡台悄悄吐了出去。”
“后来他转世投胎,犹记的上一世的痛苦与绝望,生命之终结,骨r_ou_之分离,皆因情字而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说,这样的人,他还能再爱人吗?”
周澜看着沈韵,后者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认真地想要一个答案。
周澜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寒意,似乎沈韵就是一个带着前生记忆的孤魂,那么孤独,那么可怜。
无人可诉,无人可说,默默承受。
他把他抱的更紧了:“背叛他的总归是上辈子那人,其他人何其无辜,要为他的不忠买单?”
沈韵点点头:“道理每个人都懂,但心上的伤痕却骗不了人。”
他挑挑唇角:“周总问我为什么?因为这就是我做过的一个噩梦,梦境如此真实,我想大约是我上辈子的记忆吧。真实到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感叹着:“也许,我真的没喝孟婆汤。”
周澜想起沈韵每晚都做噩梦的事儿,自以为对上了,便温柔地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沈韵却抬起头看他,带着绝望:“可是这个梦已经刻在了心上,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了。”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不能爱。”
周澜把他抱进怀里,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慢慢抚着他的背:“真是不巧,我也有点心理疾病,认准了就放不开,丢不下,怎么办呢?那我就等着你吧,你要一辈子都不能爱,我就等你一辈子,怎么样?”
沈韵感觉一口老血涌上了心头,周澜难道不应该知难而退么?他为什么反其道而行?
他还未说话,周澜自己先笑了:“反正,本来就约好了,我没厌倦,你也没资格逃,我一辈子不倦,你就陪我一辈子,到头来,赚得还是我。”
沈韵被压的说不出话来,周澜捧起他的脸:“既然都有病,那就互相支撑,互相扶持着走一辈子吧。”
沈韵那铺天盖地的伤感顷刻间便被周澜给打碎了,互相支撑,互相扶持,多美好的字眼。
他沉默着不说话,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来。
周澜俯身吻了下来,口中的木奉木奉糖被他用舌尖拨的乱转,他满足的感叹:“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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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哩的灯光永远是让人舒适放松的,微微有点暗,朦胧着暧昧不明。
房秦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你那小情儿很有一手啊。”
周澜瞪他一眼:“有话快说。”他很客气地省略了下半句。
房秦也不在意:“今早我见那唐群的时候,他说,早有人为你那小情儿求情了,就算我们不c-h-ā手,人家也要把这单子给他做了,所以,论功劳,你还排不上号。”
周澜蹙了蹙眉:“怎么?”
房秦喝了一口酒,说:“摩西的徐墨然去找过唐群。”
周澜沉默着没说话。
曲源在旁边剥着开心果,逗着周澜:“你可不会是当真了吧?”
周澜摩挲着酒杯说:“当真了。”
房秦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和曲源对视一眼,一时都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这么多年他们明里暗里不知道劝了周澜多少次,放过自己,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