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霄似在等他给反应,好继续演下去。
梁松影转过头,说:“你还是别演了。”
过了一会儿,晏望霄问:“你觉得,我演得不好?”
“挺好。”
梁松影回了简单两个字,便盯着墓碑看。
“你还没说出那几句话。”
“不说了。”
“为什么?”
“真正原因你不是清楚吗,为什么你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浪费了我出色的演技,你居然这么任x_ing。”晏望霄作出受伤的表情,捂着胸口,“你伤透了我的心,不陪你玩了。”他站起来,拿起那束已经有点蔫掉的花,潇洒地挥挥手,朝另一处墓地而去。
梁松影静静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再见,明年再来看你。”
此时r.ì近西山,墓地人比其他时间段少些,却仍然引来一些狐疑猜测的目光。他重新戴上装备,在偌大一个墓地寻找晏望霄。转了一圈,没发现人,不经意看见一个墓碑,摆着一束有点眼熟的花,墓碑主人名字也有点耳熟,好像最近在哪儿听说过,叫孔森。
在脑海搜刮一遍,也没找出关于此人一点记忆。抱着不与晏望霄多做纠缠的决心,他没打算深究。
出了墓地,打电话问晏望霄在哪儿,之后在一棵大树下,看见晏望霄一副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在安静抽烟。
他抬起头,“这么久啊,好多话要说吗?”
“坐了一会儿罢了,倒是在里面找了你一圈。”
“找我干嘛?”
“道歉或谢谢你?毕竟二少倾情演绎一场,我竟然不懂配合。”
“谢我?不是以身相许就免谈,不稀罕。”晏望霄眼神嫌弃,脸上有点似笑非笑,不知话里几分真假。
梁松影无声笑了一下,“我就那么稀罕吗?”
“是啊,你特别招人喜欢,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天上的锅也喜欢往你头上盖。”晏望霄吐出一口烟,“你个自恋的混蛋,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你这么谢我?”
他继续说:“你看你快三十岁了,别瞪我……还没爱过一个人,你是不是那爱上自己倒影的那喀索斯,别人在你眼中只是空气浮云?”
梁松影靠在身后树干上,想了想,“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你没听说过,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自爱吗?要爱别人,要先懂得怎么爱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怎么能指望他爱别人,当然,这是建立人x_ing本自私的基础上而言的。”
“你道理一套一套,尽忽悠人,‘你没听说过’系列语录也跑出来献世。”
“‘你没听说过’系列???哈哈,哈哈哈……”
晏望霄冷“哼”一声,摁息快灭的烟,将烟头包进一张干净的纸巾里。抬起头,梁松影还在笑。
笑得跟个发光体似的,一丝y-in暗也无,干干净净的眼神,干干净净的笑,无论举止含蓄或夸张,总带着一股率真与雅贵,那双眼、那把嗓音总藏着那么多情,让人不知如何形容。
好比平时去买东西,本来很平凡的一个场景,付钱付得漫不经心,收钱的小哥哥说承恵一百二十元,店铺现在打折做活动,收您一百零八元。声音很动听,不禁让人抬头特意去看一看脸,走出店门还在想“声音真好听”,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怎么个好听。
他对梁松影的感觉也是模模糊糊,总是被他吸引目光,怎么看怎么顺眼,却不知为何。
有一瞬间,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何必委屈自己?
其实,又何止一个瞬间。
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含进嘴里。打火机点燃,空气里烟丝徐徐上升之时,他尝到熟悉的尼古丁,令人稍稍心神宁静。不能将梁松影拖进地狱里,他自己一个人呆在那y-in暗的地方苦苦忍耐,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
余光中梁松影走动了几步。
他回头去看,那人正向西边眺望。r.ì落西山,黄昏在他脸上照出一片柔和的橙光,落进眼里,映出两个小太yá-ng。
他的嘴唇上下开合,“二少,我请你上山吧。”
上山的时候,梁松影哼唱一首歌。之所以说哼,因为是一首法语歌,有点忘词。
旋律优美,温和深情,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梁松影深情,并不悲情。
可惜晏望霄一点也听不懂那些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单词。
# Nous longerons la mer
我们就要起航
nos vie couleront sans un hiver
我们的生活将不会有冬天
comme un matin d\'été, un courant d\'air
就像夏天的早晨,清新的空气
Et tout au long de ta vie
虽然你的整个生活
que s\'écarte les nuages
被乌云笼罩
je serais lààchaque fois que tu auras besoin de moi
但我会在那里,当每一次你需要我的时候
Regarde là-bas
看啊,在那边——
C\'est làque je t\'emmenerai sur la route
就是那里,顺着这条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
et si le soleil le savait
如果太yá-ng知道的话
mais j\'en doute, il viendrait
太yá-ng会来的,但我怀疑它不知道
Là, oùje t\'emmenerai
在那里,我要带你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