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力受阻,却……还是可用媚术。
实在天意弄人。他自以为当上教主,便可摆脱娈宠之名,再也无需触碰媚术,可如今,不仅得用媚术方可练成六欲天,还需用媚术来自救。
此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抬起头去,便见火光从铁栏间透进来,映出几个人影,为首的那人一身紫衣,面容秀美惨白,宛若鬼魅。
“咔”地一声,门上铁锁被打开来,司幽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两个狱卒,眼神贪婪地盯着眼前这被锁缚的美人儿上下打量,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
白昙厌恶地蹙起眉头,却被走近之人一把擒住了下巴。发黑渗血的指尖拂过他殷红的唇线,划开一条血口,那人竟低下头,用舌尖细细舔去。
白昙心下一阵恶心,扭开头,引得两个狱卒 y- ín '邪的哄笑起来。
司幽抿下他的血,闭上眼睛,好似品味了一番才出声:“十年来,你与教主那般亲密,你这樱桃小嘴,想必被他亲过罢?”
“可怜。”白昙冷冷一哂,“可悲可怜,你羡慕我?”
“不。恰恰相反,我可怜你。”一双柳叶眼水光潋滟,司幽抚了一下眉心,“你不知,教主原本选定与他双修的明妃并不是你,而是我。只是我悉心将他养大,他怜惜我的命,舍不得我为他而死,才下山寻了你。我与他,相伴数十年,乃是生死相依,你又岂能懂得。”
白昙嘴角抽了两下,生硬地扯了起来:“为个死人争风吃醋,也是有趣得紧。你既与他生死相依,那他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死?”
“啪”地一耳光将他扇得别过脸去,一串血珠子沿颈滚下,艳得怵目,男子细长的手指沿着他颈项滑下,挑开喜服的衣衽,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
“你既没帮教主练成大功,想必还是个处子罢?”目光落在他左r-u附近的一个吻痕处,司幽脸色一变,“你,你是寻了人双修,还是承欢了?
白昙强忍耻辱,挑起眉梢:“自然是双修。本座六欲天大功已成。明妃,是明妃又如何?巫阎浮练了一辈子六欲天,最后不是倒成全了本座?”
司幽不可置信地握住他的脉搏,面露讥讽:“满口胡言。脉象如此紊乱,你不仅大功未成,还身陷泥沼。待会伏鹿若问起你藏宝图的事来,不知要使上多少手段。未免你受不了,本魔便帮你一把,先破了你的处子身。”
话音刚落,两个狱卒便笑得更放肆了。
白昙呼吸一紧,盯着司幽的眼睛,便欲使出一招“暗送秋波”,谁料司幽竟面不改色地笑了起来,丝毫不为所动:“本魔既说了,本魔曾经是明妃,自然习过媚术,你以为你这几招便能奈何得了本魔?省省罢!当*你在教内大闹,本魔不与你多纠缠,不是功夫不如你,亦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浪费寻到复活教主之法的时间罢了!”
说罢,他伸手攥住少年腰带,退后一步,便将对方扯得衣衫大敞。
“有本魔在此,你休想耍出什么花招。”
这一声传音入耳,竟震得他头晕目眩,一时连媚术也使不出来。
狱卒们何曾见过这等绝色玉人,当下双眼放光,摩拳擦掌地围拢过去,来个饿虎扑食,莫大的恐慌顷刻如乌云压顶,此情此景,竟与当年在月隐宫如此相似,他那时为免受辱咬舌自尽,是绝望至极,今日却不甘去死。
可若不死,便要受辱,只恨老天一次一次将他逼入绝境。
白昙蜷起拳头,感到那臭烘烘的嘴和手要来玷污他的身子,立即强催内力,全身真气一阵汹涌,封住的x_u_e位竟被冲开几个,血腥味也涌上了喉头,他顾不上此时运功会引发血气逆行,双手聚满内力,便要发出杀招。
在这节骨眼上,附近忽然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死魔大人,伏堂主请二位进宫。”
这人声音压得极低,白昙却隐约觉得有几分耳熟。
抬眼望去,便见一个匈奴人站在铁栏杆后,他身形修长挺拔,头戴一顶白虎毡帽,面容被一张狰狞的兽脸面具遮得严密,只有眼部留了两条细缝。
“扫兴。”司幽轻哼一声,挥挥手,命狱卒将白昙双手解开,押出牢房。
还未走到监牢大门,两名狱卒便觉颅后袭来一丝锐痛,当即全身僵硬,耳间渗血,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巫阎浮与二人擦肩而过,目不斜视,伸手一揽,便将白昙打横抱起。一手将他凌乱敞开的衣袍掩上,一手用袖子拂去他唇边鲜血,巫阎浮盯着他看了一会,眼前便浮现出当年这娇弱少年浑身浴血死在自己怀里的凄惨模样,胸口似被无数双利爪狠狠抓挠,痛楚难当。
妄他一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无法倒转命局,重活一回。
若能重活一回,他宁可他们从未相遇,可如今,却是如何也放不开手了。
今日,好在他来得及时,不似当年。不似当年。
身躯被搂得极紧,白昙几乎喘不上气来,他挣扎了一下,便觉一只手沿着他后颈抚下去,在“神道”,“灵台”,“至阳”三x_u_e上逐个点按揉压,顿时通体舒畅,逆行的血气也归于正途,心下大惊。这人不仅是来救他的,且竟然用得是“催花折枝手”,手法炉火纯青,十分娴熟。
这人是浮屠教内的人,是何人物?
他抬眼仔细打量这人的样貌,奈何那张可怖的兽脸面具极大,连这人脖颈也遮住了,实在看不出什么来,白昙心下生出诸般疑问,趁着此时走入通往楼兰王宫的空中长廊,四下只有几个宫人,便要去掀这人面具,他臀部便忽遭一拍,整个人便被一把扔下了长廊,落入下方湖中。
司幽回头一瞧,立时一惊,当下追来,白昙此时x_u_e位已解,反应自是极快,立时施展轻功,一瞬飞过水面,几下跳到对面的一栋宫殿穹顶之上,扭头便望见那神秘的兽脸人纵身一跃,落至水面上阻拦司幽。此时湖面上映着一轮满月,犹如明镜,那兽面人身影掠过水面,竟未激起一丝波澜,步法竟也是“舞风弄月”,却比身为浮屠教护法的司幽看上去还要行云流水,二人转眼间便连过数十招,俱用的是六欲天中的“诛天化魔掌”,司幽气势汹汹,招招毙命,而兽脸人虽只避不攻,却是见招拆招,招式精妙绝伦,出神入化,俨然是一代宗师风范。
白昙怔在那儿,盯着那人,竟生生看出了几分巫阎浮的影子。
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巫阎浮在冰湖上使出“舞风弄月”,如天神踏云下凡的潇洒飘逸,至今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如何也学不会,忘不掉。
他睁大了眼观望得出神,一时也忘了该及时离开,那兽脸人似察觉他还没走,扭头朝他看来,身形一滞,便被司幽趁机一掌击中胸口,翻身落入水中。白昙大惊失色,却又望见那溅起的一圈浪花中,一下窜出几条如鞭如索的影子,竟将司幽一并扯入了水中。
霎时间,湖中水波翻涌,一轮明月片片碎裂,周围也亮起了数簇火光。
白昙回过神来,伏下身子,纵身跳入足下穹顶中心的天窗。
第31章
白昙轻盈地落在地上, 望了望四周。
他所在的是一座六角形的大厅, 厅内幽暗昏惑, 装饰精美,中心有一高台,似乎是供人赏乐舞的地方, 六面墙上各有一扇门,被纱帘挡着,随风拂动, 隐约可以窥见门后都是一道长廊, 不知通往何处。
“有刺客入宫!捉拿刺客!”
听得外头有人这般呐喊,脚步声凌乱急促, 白昙心知,定是楼兰的王宫侍卫们闻风赶来了。侍卫的武功能高到哪里去?他倒不害怕他们, 但此时心里却有几分忌惮那个司幽和伏鹿。司幽分明已练六欲天至走火入魔,虽命不久矣, 可恰恰因走火入魔被激发出全部的潜能,功夫恐怕比他如今更胜一筹,至于伏鹿, 如若他真如那个弥兰笙所讲的那样, 更是不容小觑。
不过,他此时却还走不得。
——弑月刃定是到了司幽手里,他得将它拿回来,而司幽既然拿他向伏鹿换取一颗人骨念珠,人骨念珠又对伏鹿如此重要, 想来就被他带在身上。
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白昙攥紧拳头,朝其中一扇门走去,掀开纱帘望向外面。长廊正对着不远处的那泊湖,可那神秘的兽脸人与司幽两人此时都已不见了踪影。
他伸手朝湖中一召,等了一等,也未见弑月的影子,不禁蹙起眉头。
自他吞下巫阎浮的血舍利后,这弑月便认了他做主。
这等极有灵x_ing的凶兵,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伸手召唤,弑月便会自行来寻他,可此时此刻,却是一点动静也无,不知到底是何原因。
惯用的兵器不在手上,白昙心下有些不安起来,回忆着那兽脸人与司幽交手的情形,将他许久没有温习的”诛天化魔掌”的招式在脑中演练了一番,便觉有一丝不对——那兽脸人使得招数,跟书上所述竟然不太一样。
细一琢磨,不仅不太一样,还要精妙许多,似乎是自己改进过。
白昙不知这是巫阎浮留了一手,他数十年前习得“诛天化魔掌”后,便在原本的掌法基础上自创了一套新的掌法,更将记载掌法的卷宗毁去了部分,掉转了顺序,便是为防外人偷学,也自然防到了喜欢猫在藏经阁里背武学秘籍的白昙。可白昙武学天赋极高,此般在脑中走马观花了一遍,便已有所领悟,当下是手痒得很,只想与那个神秘人切磋一番,再学两招。
“谁在那儿?”
听见附近传来一声轻呼,白昙心下一惊,朝声源望去,便瞧见一扇窗户后亮起一缕烛光,立即飞身跃入窗里,一掌朝那人影劈去,却一眼瞥到火光中映出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孔,连忙收回掌势,换用“催花折枝手”点了他几处x_u_e位,袖子顺手一挥,就将烛火拂灭了。
借着投进窗内的黯淡月光,他才看清眼前只是一位病弱的少年。
他衣着华贵,身着一件菱格纹的丝锦长袍,清瘦的身子却困在一架轮椅之中,面容是典型的楼兰人长相,秀丽鲜明,可面若金纸,连嘴唇也毫无血色,浅金色的长发以一枚孔雀翎玉冠束起,纤细的双手搭在轮椅把手上,窄小的袖口捋到小臂以上,手背上赫然各有一个细小发黑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