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既深且沉。
给人一种压抑感。
凌曼儿观察这两位的神色,觉得不方便再呆下去了,便提出离开:“Lan,二少,时间不早,我要回家了,有空会再来看你。”
梁松影朝她挥手微笑,“拜拜。”
凌曼儿笑了笑,“拜拜。”
她出去时贴心地把门关上。
梁松影感觉晏望霄的眼神有点陌生,像一对j.īng_密的探测仪器扫视着,问他:“怎么了?”
晏望霄从口袋里抽出双手走到床边,坐下,“你让他碰到你了?”
“他(她)?”
“那个叫吴杰的抢劫犯,他碰到你了?”
“碰到。被人拿刀搁脖子上,要是不碰到,我早跑了。不过你什么意思?”
晏望霄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可梁松影还没抓到他说话的重点。
“我当时太着急没留意一件事,但刚才听你说话,忽然想起来,你倒在地上的时候,衣衫有点不整。我问你,”晏望霄的目光完全冰冷,“他碰到你了?”
梁松影挑眉失笑,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想去撩撩他被刘海遮住的眼睛,却被晏望霄脸带厌恶地偏头躲开了,仿佛那是一根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梁松影抓了个空,“怎么?”他笑,笑容里首次露出很讽刺的意味,“一个男人失身,被强/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你觉得我很爱体面,所以就算真有其事,死也不会承认是吗?”
晏望霄眼睛死死盯住他,嘴唇发白,甚至有点颤抖,“这么说,你是打算承认吗?梁松影,我不要二手垃圾。”
梁松影瞳孔一缩,眼神露出不可思议。他睁大眼睛盯着晏望霄,两个人互相死死地盯着对方。直到梁松影伸手试着去碰晏望霄的脸,像证明什么,晏望霄偏头躲开,他再去碰。两个人玩着你追我躲的游戏,没有人说话,梁松影固执地一次次伸出手,速度渐快似不罢休,晏望霄本能地躲开,逐渐后退,见到梁松影的手又递过来,他无声地站起来退后几步。
梁松影原本靠枕而坐,起身起太急,人往前扑了一个空,坠向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伸长手臂用掌心撑住地面,才没有摔下去。
而晏望霄想过去扶,脸色犹豫,动了动脚,最终没有走过去。他眼里满是痛苦,皱眉看着梁松影顿在那儿一会,才按住床沿挣扎着撑起来。
“你怎么样?”他箭步过去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医生,请你尽快来,病人出事了!”
护士急忙推门进来,一进门,便看见病人赤着脚坐在床边,右手捂住胸口,从病服敞开的衣襟看去,绷带包扎的伤口渗出了血。
“怎么了?怎么伤口裂开了?”护士走过来,声音很严厉,“都告诉你们不能让病人动作幅度太大,万一伤口开裂不小心感染,后果很严重知道吗!”
梁松影抿紧唇,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苍白得有些吓人。
晏望霄却是一愣,转过头,望向窗外,“护士,你先给他看看吧,下次会注意了。”
护士唠唠叨叨处理完伤口,离开。
梁松影盯着地面发了一会儿呆,才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房间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台边偶尔几声轻不可闻的手指叩击声。梁松影耳朵听觉很敏感,便说:“我想静一静,不如你先回去吧。”
“对不起。”
“嗯。”
晏望霄站在那儿犹豫了几秒,举步往门口走去,语气消沉:“那就不打扰你睡觉了。”
他的手已经握上门把,拉开一条缝。可他的脚步定住,手因太用力而青筋毕露。他开口,声音低沉却足够有力让梁松影听得明明白白,“梁松影,你跟我说真话吧,他到底有没有碰你?”
“碰了。”
“你想甩掉我,好去娶那个凌曼儿讨好爸妈?”
等了一会儿,梁松影才说:“不是。”
晏望霄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在指间转了几转,最终没点着,用力在墙上将烟头摁了摁,任由它掉落地上。他转身回到床边,“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他伸手去掀梁松影的被子,继续说:“这件事你不知道严重x_ing,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我事后再向你道歉。”
梁松影被他掀了被子,上衣也被他扯开。他抬手推拒,却不敢用力,唯恐伤口再裂,挣了几下却被晏望霄双手反剪按在床上。“晏望霄,住手!”
晏望霄扒掉他的裤子。
梁松影的脸色一下子极度难堪,眼睛为之一涩。活至今r.ì三十个年头,有过轻视有过挫折有过谩骂,但这是他经历过最屈辱的时刻。伴随着屈辱,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堵在胸口,梗在喉头。
“对不起。”
晏望霄从身后抱住他,一件件给他穿上衣服。把脸贴在他耳朵旁,又说:“对不起。”
梁松影任由他给他穿衣服,像个木偶一样很听话地被他摆布着。晏望霄心底却慌得不行,把人放在床上躺好,给他盖上被子,轻声说:“睡觉吧。”
梁松影的眉皱着,眼睛泛着明亮的水光,但是特别困惑地看着晏望霄,点了点下巴,然后闭上眼睛。
晏望霄怔怔地看着他的睡颜。浅紫色衣领将他j.īng_致的五官衬得高贵明艳,这个人甚至没有一声质问就这样睡了。晏望霄的眼里渐渐浮起压抑的痛苦,他感到自己像极了一个刽子手,在这块紫色的高贵灵魂上划了一刀裂痕,没换来报复,却换来了无声的隐忍承受。
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呆了很久。
梁松影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晏望霄离开带上门,过了几秒,脚步声渐渐不可闻,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的梁松影忽然咳了几声,伸出带血的手按住紧急呼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