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外界舆论太凶,他对骆承安的死也无法释怀,一度萌生退圈念头。
幸好,挺过来了。
如今丑闻缠身,说不难受是假,不过不至于像当年第一次面对漫天指责时,从受尽宠爱跌入深渊,难过到自闭。
媒体指责他不道歉,甚至不去拜祭,他一个人偷偷去过,倔强地不想让媒体知道得逞。
墓碑前,他看到一个人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不走。那人先是站,后来坐,突然就哭起来,倚倒在墓碑上,扶着碑叫喊骆承安的名字,向他道出迟来的苦涩暗恋。
梁松影听了很久,在陌生人的墓碑前脚都站麻,天黑了,那人才从他身边经过离开。
手电筒的光,照清那人的五官,而他在那人看过来之前,把脸背向他。
几个月后,李明辉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给他,他认出他——任泽余,脸上忧伤未完全褪尽的男人。
本来骆承安死了,他就没打算过公开真相,去抹黑一个逝者的名誉,让他不得安息,即使他才是做错的人。生者为大。认识了任泽余,他更会守口如瓶。任泽余有时旁敲侧击那段往事,他都牢牢守住了秘密。
他r.ì渐好起来,话多了,笑多了,任泽余也会开心。
于是,每个月约好时间进行心理辅导,没事也可以聊聊天。
他们这样做了五年朋友。
直到前段时间,关系终止。
下山回去,在路口遇到红灯。旁边的车辆车窗降下,有人敲他的窗。他转头看了一眼,是任泽余。
任泽余示意他降下窗。
梁松影想了想,按着开关徐徐打开窗。
任泽余从窗口掏出一束花,丢过来,“何必假惺惺,和我虚与委蛇五年,你藏得够深的。”他讽刺地笑,“我是你的心理医生,还从不知你喜欢男人呢。”
梁松影不知从何解释,如果这是任泽余忽然翻脸的理由,那他无话可说,只好道:“我也不知。”
任泽余又不屑地笑了一声,把眼睛转回正前方,看着红色j_iao通灯一闪一闪,“你如今的下场,是你应得的,活该,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不诚实。”
尽管已不再是朋友,任泽余的话仍然在他心上c-h-ā了一刀。梁松影想问他是不是恨自己,但任泽余已经关起窗,驱车向前。
他抬头看见绿灯,闷闷不乐把车开起来,前方车流里已经不见任泽余的踪迹。他看看丢在副座的花,是他刚才探望骆承安献的郁金香,被人用力从中折了几折,握了几下,花叶残败。
他回到公寓,坐在yá-ng台看天,一边听着歌,一边抽着烟。感觉真闷。
晚上晏望霄回家见他情绪不对,问他怎么了。
他跟他说了今天去扫墓遇见任泽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八点三更大结局。
第88章 犯罪
“他啊。”晏望霄想起任泽余,表情有点古怪,“当年你那个粉丝的死,他怕是怪罪于你。”
“你说得没错。”梁松影叹息。
“后悔?”晏望霄问得隐晦。
“没有啊,我选择那么做,从一开始就与他无关,我x_ing情使然。从今以后,更是与他毫无干系。”梁松影亦答得含糊。
他们隐约察觉对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彼此心照不宣。
晏望霄哼起以前梁松影给他写的《蒲公英》,一边哼唱一边说:“别不开心了,我唱首歌给你听。”
梁松影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耸肩笑了一下。
晏望霄看着他唱,觉得梁松影就算撅撅地提不起j.īng_神,也是很好看。神态所表现的永远是真的,不会做作弄假,从来不浮夸。梁松影心地很好,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想起叶飞去世后,第一次去观看现场,梁松影站在舞台上,气质很矛盾。脸晒得有点黑,眼神很亮,是那种热爱舞台喜欢唱歌表演的眼神,但他的台风有点内敛,不是害羞放不开,他足够大胆创新,就是奇怪的给人感觉很内敛。那次表演散场,观众群涌上台围住他签名,他就拿着笔默默地签,礼貌地笑,不停说着“谢谢”“Thank you”,只有这两句。倒是临别时热情地高挥双手,笑容更灿烂,一边后退出人群,一边大声说:“拜拜拜拜……”
这么低调的人,拥有这么高的人气,当时他想不明白。
越向梁松影靠近,他越是明悟,原来那是个人魅力所致。
梁松影很少议论人是非,若他说现在的人很假,别人很假,一般不会有人反驳他。
但是圈子里几乎没人会说他假,圈子外说得最多的,反而是说他冷傲,冷漠,高傲,难以接近。朋友会说他很孩子气,是个很会玩的人,别人累死累活赶通告,这个小朋友周游世界,在各个片场闲逛,做别人演唱会嘉宾的次数比自己开演唱会次数还多。
媒体从不说他勤奋,只赞他天分。有时会指出他气息不足的问题,责怪他练气不勤。
晏望霄却觉得梁松影这样挺好,唱歌态度认真,要求苛刻,只是懒了一点,不汲汲于名利,无伤大雅。
晏望霄唱完,问他:“有没有开心点?”
梁松影捂脸,“这是我写的歌,听完想自闭。”
晏望霄疑惑,“不应该啊,为什么?”
梁松影仰倒在沙发上,开口道:“妈妈走了,我很难过,写了一首歌,大概永远不能面世,没人会想听我唱歌,我连把它拿给别人填词的勇气都没有。”
晏望霄默了一下,“这不是问题。你拿给我,我来填词。”
半个小时后,梁松影在一旁边看杂志,边看向书桌后晏望霄坐在那儿执着支笔,低头冥思苦想,不时落笔写几个字,写写划划。梁松影玩闹心起,不知道去哪个旮旯找来一副老花镜,架到晏望霄鼻梁上。晏望霄戴着老花镜,抬头看他笑得捂着肚子在“哈哈哈哈哈哈……”,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