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你倒是看得明白。”李天知不以为意，他的视线穿过辛骓直直地锁定站在辛骓身后的赵赢身上。李天知讽刺道：“只是比我还自私的这里不还有一个么？”
他用下巴指了指赵赢，“师哥你可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死的。就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要站在你师弟的对立面，师哥你不觉得这很不明智么？”
被人当着面说坏话，赵赢怒了，要不是辛骓拦着他这会儿他早动上手了，那还能轮得到李天知挑衅他。
“你比他差太多了。”
就在赵赢捏着拳头想动手的时候，辛骓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飘了过来。赵赢一愣，刚握紧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又松开来。
闻言李天知脸色一沉，望着赵赢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他不屑地说道：“同样是为了永生不择手段，他比我又高明到哪里去？怕不是师哥你胳膊肘天生就是歪的，还有受虐倾向。”
“不一样。”辛骓回头，眼神颇为认真地盯着赵赢，“赵赢那顶多叫小白眼狼，你那个是吃里扒外。”
辛骓这话让原本暗喜的赵赢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如果现在不是一致对外的关键时刻，他恐怕在辛骓话停的那一刻就教这刁民做人了。赵赢抿着唇走到辛骓身后，修长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朝辛骓的后腰伸了过去。一捏，一拧，掐人的动作一气呵成。
在看见某人身体微微抖动后，他的心情才舒坦了点。
辛骓自知理亏，只得硬着头皮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
“师兄你倒是看得明白。”李天知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末尾的明白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他抱着米奈站起身，把米奈轻轻地放在一个干净的角落里。失去石棺法阵的庇佑，不过是出棺了几分钟，米奈的身体已经开始有要腐烂的迹象。
李天知握紧拳头，他偷偷看了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墓灵。他要速战速决，再耽搁下去米奈就要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了。他从口袋里拿出几张蓝符贴在米奈身上，辛骓的符有不少灵力，能缓解米奈身体的腐败。
安顿好米奈之后李天知转过身，他召出自己的灵器指着辛骓和赵赢说道：“不过你看的再明白也无济于事，你们只能留在这里。”
李天知话音刚落，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低阶灵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一眨眼的时间，数量庞大的低阶灵便把辛骓和赵赢包围起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师哥你有通天的能耐，你也奈何不得。”李天知的声音透过低阶灵群传了进来。显然，他暂时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对付辛骓，他还是喜欢在辛骓没有反抗能力时碾压。
早就摁捺不住的赵赢立马兴奋地拿出了辛骓给他的灵器，这段时间的憋屈和束缚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释放，他激动的脸都有些发麻。
“你还要等多久？”在开始前，赵赢特地开口问了一声辛骓。
辛骓知道赵赢这小白眼狼憋坏了，索x_ing这次就顺了赵赢的任x_ing。可还未等他开口，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等等。”
熟悉的死气加上碍眼的黑袍，墓灵从一堆低阶灵里头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赵赢面前，黑袍下的手想搭上赵赢的肩膀。好在辛骓的速度快，赶在墓灵之前把赵赢护在自己身后。
墓灵的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后，才慢慢收了回去。粗嘎嘶哑的笑声从斗篷下方传过来，墓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又见面了，叔叔。”
第102章 第 102 章
墓灵挥手斥退周围的低阶灵，他步伐缓慢地走到赵赢面前，抬起干枯像j-i爪的手缓缓把遮盖住他面容的黑色兜帽摘了下来。
“赵凛！”赵赢猛地睁大眼睛叫了出口。
黑色兜帽下露出一张他们二人都十分熟悉的面孔，除了声音和赵凛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之外，眼前这个墓灵简直就是赵凛的复刻版。那双从兜帽之下钻出来的狡黠的深灰色眼珠死死地锁定着赵赢，那神情宛如一只僵尸在看着自己即将要享用的食物似的贪婪。
“不对，他不是赵凛。”辛骓摇摇头，墓灵虽然脸长得和赵凛一模一样，可除了这副皮囊，墓灵和赵凛完完全全是两个独立的存在。
看眼前这架势，墓灵显然是奔着赵赢来的。
赵赢仔细地盯着墓灵看了看，冷静下来之后，再看眼前这张脸好像的确有不少地方让他觉得很违和。在打量的过程中，他无意间对上这个人的眼睛。不过是一瞬间，异样的感觉把他整个人强行包围了起来。
很危险。
他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就连深藏在体内的其他器官都像是被眼前这个人狠狠地捏住了一样。赵赢难受地大口呼气，他无意识地往辛骓身后靠了过去。直到辛骓抓住他的手，他才从那种仿佛身陷噩梦沼泽一般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赵赢抬头，咬咬牙望着一身黑袍的墓灵。很明显，刚刚这家伙是在给他下马威。他确信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满嘴叫自己叔叔的人，可偏生这人和赵凛一样，长的有几分像他。
像自己……像？
意识到某种可能x_ing的赵赢，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数千年前的记忆在他脑内一闪而过，直接又无情地在他脑子里一下一下急促有力地敲击着。
“怎么会……”赵赢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痛苦。
对于赵赢的表现墓灵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赵赢没有灵力，和他对峙就是羊羔对上猛虎，自取其辱。对于这个早应该死了千年的叔叔，他觉得只有死才是赵赢最好的归宿。这个天下只能容下一黑一白，而不是二黑一白。
辛骓见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握紧赵赢的手，无声地安抚着赵赢的情绪。
“你应该知道，在这同一片天空之下，容不得一黑一白之外多余的龙。”墓灵干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那张和赵凛一样的脸尽显出自己的轻蔑和疯狂。
“这片天空容不下的只有你而已。”
赵凛独特的清冽嗓音从远处传来，一把银灰色的剑带着一阵凛冽的剑气穿过一群低阶灵，飞速朝站在正中间的墓灵刺了过来。
墓灵也不躲，他勾起嘴角微笑着站在原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果然，在剑尖即将要和他接触的一瞬间，他身形微动，毫不费力地避开了赵凛扔过来的剑。
墓灵回头，y-in鸷的眸子对上赵凛，他不屑地对着赵凛说道：“没想到你一个落跑的懦夫，还敢回来。”
“赵亥，都是苟且偷生的蝼蚁，你又比我强到哪里去？”赵凛和薛展走了过来，他面色y-in沉，紧握成拳的手背在身后，修剪圆润的指甲因为他太过用力的关系，戳破了手心。
“难为你还记得我是谁。”赵亥无所谓地摊手，他朝赵凛跟前多走了几步。“我的好哥哥，把你我二人都比作蝼蚁，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不管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你只是我的附庸而已。”
赵亥说完转身指着赵赢，“而他，也和你一样。”
“大秦真龙为双，一黑一白，一明一暗。明为君，暗为辅。明君生，暗辅亡，这是你从出生就已经定好的路。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俩，我大秦又怎么会二世而亡！”赵亥越说那张脸就越来越扭曲，干哑的声音在达到某个临界点之后变得尖锐刺耳。
“我从不认为双龙就是我的宿命。”赵凛目光冰冷地望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张脸都是那么让他难以忍受，以至于他这么多年来从未主动照过一次镜子。
“你们从一开始就该死！”
赵亥一面笑着，一面又愤怒不堪地控诉着赵赢和赵凛二人。他现在已经开心到了极点，为了等到这一天，他也等了千年。
该在这冰冷地宫下饱受折磨的人应该是赵凛，而不是他这个真正的天子。要不是赵凛私自弃阵逃跑，他也不会因为大秦根基动摇，影响国运而被j-ian臣所害。一夜之间，他就从能享尽荣华富贵的君王，变成滋养这幽深地宫的养料。他那金银玉石堆砌起享乐之路，又怎会半道崩塌。
千年之间，周围除了怨灵声嘶力竭的吼叫斥责之外，四处都是冰冷无声的石墙，他真的好苦。
他在那处狭窄y-in冷的地方，动也不能动地待了千年之久。整整十八道禁锁，锁住他的骨肉，甚至他的灵魂也跟着一并被锁在地宫的最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