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年谢道灿告别了赌场,为了多赚几块钱生活费,偶尔接几单小生意,从潜入经纪公司内网,窃取某个艺人的资料,到给女生修电脑,在他们的天台小屋呼风唤雨的,也教过白遵守一点技术上的皮毛。
别看这人谈起恋爱来反复无常,在本行上却是个完美主义者,他的电算系统运转得很稳定,r.ì常维护都是技术员在做,暂时也不会出什么破绽。
只是琴泰雄偶尔会狐疑地盯着白遵守,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谢程序师休了个长假回来好像更沉稳了,是不是恋爱了?要么,快结婚了?
琴泰雄说,婚礼一定要邀请我,作为谢君父亲的兄弟,得替他做个见证,再好好送一份大礼才行。
白遵守去见过一次医生,开了应急的药。医生说状况很危险,下次晕倒的话,恐怕得直接把你送上手术台了。
签合同那天白遵守提了条件,他要加入琴泰雄和共同利益者组成的南山俱乐部。他说,这么大的数额,不是议员阁下一个人能承担的,我得见到这笔钱的真正持有者。
饭桌上一下子像冻住了。
琴泰雄的目光里闪过一缕刀锋般的光,很快又ch.un风一样笑起来,他说谢君不是一向只关心技术,对这些人际j_iao往的事不感兴趣么。
白遵守扬了扬眉毛。
“只是人际j_iao往自然不感兴趣,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还有我感兴趣的。”
坐在一旁的议员面色很不好看。
琴泰雄脸上掠过难以捉摸的神色,不过几秒,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共事这么久,本来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议员正要开口,琴泰雄打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过两天就来参加俱乐部例行的集会,我好把谢君隆重介绍给大家。”
集会按惯例,设在南山集团的一处郊外会所。
白遵守开着谢道灿的车找到那里,已经入夜。
琴泰雄事先j_iao待过,两名侍应生等在大门口,一个接了他的车钥匙,一个架着电瓶车,把他一直载到别墅前。
一路上寂静无人,只有监控探头无言地俯视着。
白遵守把房间钥匙的金属环绕在手指上,一圈一圈摇着,叮叮当当穿过走廊。
走廊又长又亮,在他眼前摇摇晃晃。
心口一阵阵疼起来,他扶在墙上,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直起身子,稳住步伐,终于捱到房间门口。
门一开,就被人一把拉进去,捂住了嘴巴。
一片昏暗,可是气息太熟悉了。
那个人把白遵守困进墙角,等了好一会才松开手。
“你真是无法无天。”白遵守低声说。
竟然从教导所逃出来了,这家伙还真是诈骗犯谢某的儿子。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谢道灿依然困着白遵守,想了想,凑到他耳边轻轻说:“哦,忘了,是特别拘捕,一切保密,我逃跑了吴检察官也不能告诉你。”
特别拘捕,是白遵守的决定,这话听上去就像在嘲讽。
白遵守抬手就在谢道灿肩上捶了一下。
第二下,让谢道灿一把擒住了腕子。他把他拥过来,紧紧搂在了怀里。
☆、—21—
白遵守犹豫了片刻,环住谢道灿,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是觉得在审问室甩我甩得没面子,特意从教导所跑出来,再甩一次?”
谢道灿没说话,他同白遵守分开,持着探测器,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监控,也没有窃听,才打开了一盏壁灯。
昏黄的光线中,白遵守唇色青白,谢道灿挽着他的手臂,把他领进卧室,扶他倚在床头,自己在床边坐下。
“你不能来这儿。”
谢道灿看上去很不安,他说,父亲的踪迹就是在这儿消失的。
白遵守的目光凝了凝:“你查到了什么?我们j_iao换一下情报。”
“我的事你别c-h-ā手。”谢道灿望着窗外的夜,仿佛在计划着什么,一句话也不想和白遵守多说,“待会身体好点了就回去,我留在这儿,叫吴检察官接应你。”
白遵守把他的手握过来:“走到这一步,就别说这种话了。”
谢道灿挣开了。
“白遵守,你有点自尊心行不行?”
“让别人这么三番五次拒绝,怎么就不肯收手?”
“自尊心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白遵守注视着不肯望向他的侧影,平静地回答,“这是命案。”
谢道灿转头盯了他一会:“白遵守,你会不会当检察官?多少年的命案,别的检察官躲都躲不及。”
“那是谢道灿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无视。”话说得有点急,白遵守胸口憋闷。
他知道长久以来未解决的问题又横阻在两个人中间,可是实在没力气和谢道灿辩驳。
谢道灿倾过身子,靠近了一点。
“这么想和我扯上关系?”他伸手,捏住白遵守的下巴,向上抬起一点,“以我的身份和那样的人混了几天,还当我是好人么?”
白遵守抵抗着他的力道:“谢道灿,也不过是为了父亲的事一直过不好人生的人。”
他分明看见,那个人眸子里涌起难言的情绪,可是,唇角扯开的笑容却很简单。
“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以为和我在一起就是读书考试、扮演游戏?”
谢道灿更加迫近,把白遵守周身的空气挤压得稀薄,白遵守用力呼吸,那个人的唇封住他的唇,手攀上他的衣扣,一颗一颗拽开,不由分说,像个噩梦似的。
白遵守抓着他的肩,拼命想把这个噩梦隔开,可是那个吻更深地窒息着他,把他的全部知觉都要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