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委托秘书约见白遵守的那一位。
画面结尾显示着一个数字,是韩文里的“四”这个字,意味不明。当然,看成姓氏的话,它也可以是一个“谢”字。
是他。吴荷拉说,前辈,他回来了。
☆、—25—
那天,署名为“四”的黑客控制了电视台的所有频道,曝光了一名高层j_iao易毒品的画面。
那段画面循环播放的十几分钟里,警方没能锁定他的地址,也没能破解他的安全屏障。
一个星期里,几个共同利益者的罪证以同样的方式连续曝光了。
法学院的学生把这个隐于无形、却掌控着一切的人叫做“审判者”。
中央地检有传言说,不要惹白检察官,被曝光的都是白检察官调查过或者正在调查的对象。
传言甚至说,白检察官就是“审判者”,因为即使证据确凿也无法扳倒有权有势的对手,只能如此。
那时,谢道灿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中央地检楼前广场喷泉边,喂鸽子。
等到暮晚时分就回去,第二天又卷土重来。
白遵守没有立刻去见他。
因为生气。这实在不像一个差点走进司法考试考场的家伙做出来的事。
还有,疲惫。
两年,撑着镇定自若,惦念着、寻找着这个人,也没觉得多累,可是知道他还活着的一刹那,力气一下子就花光了。
谢道灿把白遵守拦在楼前台阶上。
同事来来往往朝这边瞥着,白遵守避不开,也闯不过去。
两边僵持不下。
“谢道灿,别闹了。”白遵守说。
谢道灿盯着他。
“还以为至少会说句谢谢。”
两个人对视着,谢道灿的眸子偶尔淌过一抹属于“审判者”的光,让白遵守觉得陌生。
“谢谢你救了我。”
沉默了一会,白遵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错误的方式只会得到错误的结果,谢道灿,别再那么做了。”
白遵守以为,谢道灿会像从前那样,同他争辩说“这是我的方式”,或者“正确只是你的正确”,可是没有。
“怕你再遇到危险才那样的,你不喜欢就不做了。”谢道灿说。
白遵守没说话,留下长长的空白。
谢道灿把路让开,等两个人隔了几步远,他又转身叫他。
“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白遵守站住,回过头问:“那你有么?”
他等了等。谢道灿没回答,就那么放他走了。
嫌疑人从审问室押出去,吴荷拉立刻钻进来,捧了咖啡摆在白遵守跟前。
“前辈。”
她在对面坐下,这么叫了一声。
白遵守翻着几次审问的记录,好像没听见。
“谢道灿好像和从前有点不一样,你不觉得么?”
他在事件簿上快速地走笔,还是没理她。
“前辈!”
“觉不觉得他没有以前那么夸张了。反正哪儿不对劲儿。”
吴荷拉托着下巴琢磨着。
“也不像以前和我那么熟了。”
语气有点失望。白遵守一直没抬头,听见这一句忽然笑了。
“吴检察官,以前和他很熟么?”
那双好看的眸子望着她。
吴荷拉理直气壮:“当然了,难道只许前辈和他熟?”
白遵守合上事件簿,认真地抿了一口咖啡。
“我和他不怎么熟。”
吴荷拉扑哧一声就笑了,虽然她听得出来,那不是玩笑。
她想,这两年,白前辈也有点不一样,不苟言笑的模范生检察官,好像越来越亲切了。也许心里并不快乐,那些言行中透出来温暖,只是因为,谢道灿的一部分已经活在了他的身体里。
那天暮晚时分,谢道灿没在楼前广场等着。
白遵守的目光在只有鸽子的喷泉边停了几秒。
他想,是自己太过分了。至少也得问问他,是不是受了伤,去了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可是见了面,那样的话还是问不出口,所以不见面也没什么不好。
去巴士站要穿过银杏树林,一把小雏菊拦住了白遵守的去路。
花是林子里采的,谢道灿倚在一棵树下,冲他笑着。
“表情这么严肃,难道是因为没见到我?”
白遵守有点生气,他拨开那只举着花的手。
“到底想干什么?”
“作为白检察官的恋人,每天来看看你应该不算过分。”
这竟然是第一次,两个人之间提到“恋人”这个词。
“别来了。检察官不能谈这种恋爱的。”白遵守说。
谢道灿听了很不平,他站直了身子,张开双臂,从正面拦着白遵守。
“是先跟我谈恋爱后当上检察官的好不好?你讲不讲道理?”
“那就讲讲道理。”白遵守说,“谢道灿,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脸上的云淡风轻消失了。谢道灿不说话,也没有让路。
白遵守说,能在我落进海里的第一时间救我,知道我在调查什么,比我调查得还彻底,谢道灿,是以恋人的身份这么做的么?我喜欢了一个跟踪狂么?
沉默了一会,谢道灿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不能先不介意么?”
“什么都不介意,像这样乱七八糟地见面,就是谢道灿要的‘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