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佐嘴角翘起,他貌似找到了白唐的软肋:“怎么,你当真如此不孝?”
“父亲命我侍候前辈。”白唐如往r.ì一般,只是重复一句话。
白佐蹙眉:“你只听父亲的,便不听母亲的吗?”
“父亲命我侍候前辈。”
“你是傻子吗?!”
“父亲命我侍候前辈。”
邱道打个哈欠,看他们吵来吵去就是这么几句,远没有仙界吵架时从师祖问候到徒孙、从修为讽刺到仙器的想象力,没了兴致,挥挥手道:“出去吵去。”说完也不驱逐他们,自己趴倒内屋床上,不管了。
白佐看了眼内屋,勾唇:“可惜,讨好了一天,前辈也没把你看在眼里,母亲眼里可一直有你,哼!”说完大步走了。
白唐面色不好,看看白佐的背影,又看看里屋,叹口气进了里屋,凑近床边,悄声道:“前辈,里衣。”
邱道不动。
“前辈?”白唐喊了几次,邱道都没有动静,看着怀中的白衣,白唐犯愁,若不是前辈三令五申要他提醒,他也不愿打扰前辈休息。
没有办法,白唐推推邱道,见他还是不醒,爬到床上,扒了邱道外袍,亲手替他穿衣。
邱道皮肤很白,却不显柔弱,腰部肌理匀称,胳膊摸着硬硬的,很烫,白唐蹙眉,莫不是病了?又嘲笑自己,生病时他们这等凡人才有的,但到底温度热的不正常,白唐又摸了摸邱道的胳膊,费劲抬起,替他穿上袖子。
直到天擦黑,白唐才替邱道系上腰带,擦擦额头的汗水,又挂起外袍,靠坐在床边深深呼出口气。
忙时不觉得,一闲下来,忽然天旋地转,白唐扶着地面晃晃悠悠站起,看了眼熟睡的邱道,关好门,走向自己的小院。
邱道扯扯领口,翻个身继续睡。
白唐回屋拎起竹篮去了厨房,白家大多数仆役都未筑基,现下正是晚饭时间,厨房忙的热火朝天,角落搁着同样样式的竹篮,白唐安静地走过去,打开看了看,饭菜已凉,像是中午剩的,放下空竹篮,又提着饭菜安静地走了,厨房里一切如常,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回了屋,白唐照旧盛了小碗放到牌位前,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两菜一饭吃光了才抚着肚子惬意叹息。
撑得难受,白唐抹抹嘴,打水洗干净碗筷,又扫了扫院子,才觉得舒服许多,又翻箱倒柜找出个白色瓷瓶,掏掏口袋,将一枚绿色圆球塞了进去。
这原是装丹药的,瓶口裂了点,又只是普通瓷瓶,瓶子主人便丢了,他瞧着好看就捡了回来,现下正好用上。
白唐晃晃瓶子,圆球撞击瓶壁“呦呦呦”地叹息,白唐唇角勾起,抱着牌位轻声介绍:“娘,这是小呦,前辈给我的,”白唐脸上映着淡淡绿光,忽然“噗”地乐了出来,“前辈忘了凡人要食三餐,却给我买了零食,那山红果吃着,更饿了,哈哈!不过,很甜。”
白唐又玩了会瓷瓶,叹息道:“娘,前辈瞧着是个坏人,却又像个好人,看着修为高强,却又像是病着……白佐好似也想拜师,我也想拜师,我若抢了他的机缘,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些,毕竟,我本是不该存在的那个。”
晚风吹过庭院,沙沙作响。
白唐伏在桌上,手握着牌位,脸向下趴在双臂间,说话闷声闷气地:“娘,我有些恨你。”
“三少爷,家主有请。”仆役站在院外传话,等屋里回了句“知道了”,便安静离开。
白唐放好牌位,找了个木塞封住瓷瓶,塞进兜里,整整衣服去了主院书房。
“今r.ì随前辈去哪了?”
邱道在玄云派留了名字,但毕竟是做坏事,白唐不知道能不能说,便道:“去街上逛了逛。”
“你觉得前辈此人如何?”
白唐纠结:“前辈……甚为有趣……”
白家主疑惑地看了眼白唐,白唐低着头,好似与他十分生疏的样子,白家主叹口气,便也没再多问,沉吟许久才道:“我观前辈所用皆不凡,灵酒亦不是常人能随意喝的,前辈却饮之如水,怕是并非普通修士,”说着蹙眉犹豫道,“我总觉得尤意此名好似在哪里听过……”白家主看向白唐,“这些且不管,虽说以前辈的修为,我们也是高攀,但师徒也要看缘分,我是想问你,可愿拜前辈为师?”
白唐摸摸袖中的瓷瓶,此事,他早已决定了。
“若能拜前辈为师,便无憾了。”
白家主点头:“如此,你便好生侍候前辈,夫人那……”白家主叹气,“你不必管了,也不必去请安。”说罢静默一会,绕过桌子走到白唐面前,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自小我从未管过你,你该是怨我的,以后你也可以继续怨我,只是此事,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事,你可明白?”
白唐抿抿嘴:“明白。”
“走吧,三r.ì后你生母忌r.ì,去看看她,若是跟前辈走了,便难得再回来了。”
白唐出了门,回望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吸吸鼻涕,抹了把脸,低着头快步走向小院。
“娘,我不想拜前辈为师!”
“说什么傻话呢?!”正屋里,白夫人轻斥。
“我是水木双灵根,哪里需要如此讨好拜师?再说,前辈也不过是个化神期……”
啪!白夫人轻拍他脑袋:“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上元城在下九州,你可知,整个州才有多少位化神期?”
白佐梗着脖子:“那我拜去上九州不就得了!”
“谁知道他们何时来收徒?他们不来,你便不拜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