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天快亮了,去垃圾场侯着。”
刘杰呆滞地看着他。
吕易不屑搭理他,又脱下外套,给唐子豪披上。后者打了一个冷颤,吕易愣了下,把他揽进了怀里。
刘杰也知道自己碍眼了,识趣地离开了。
南城靠江,早晨风大。
吕易背着昏死过去的唐子豪,以一个极其憋屈的角度,让他的头能够枕在自己的背上。
但这样到底是不好Cào作,吕易调整了呼吸,改用抱的。
天亮得晚,快八点的时候,吕易一行人在垃圾场侯了几十分钟,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装垃圾的大卡车。
还不止一辆。
记得刚到校那会儿,每天的气温都35 ,楼下那几方堆放废弃物的地方成了苍蝇蚊子的常驻天堂。
大热天的,寝室楼里的唯恐门窗不能再封得严实点,关着门在室内吹快要吹灯拔蜡的老式空调。
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冷锋过境一般,气温骤降到十五摄氏度的水平。
学生内部兴起的祈雨大会刚偃旗息鼓,瓢泼大雨就接连不断地把C外浇了个透。
垃圾场的味道要放在大夏天,准叫人被熏出脑膜炎,可秋高气爽的r.ì子里,它算没那么挠人。
尽管这只是吕易的个人想法。
刘杰还没上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那些所谓的工作人员和司机带着防毒面具,这可苦逼了要搭顺风车的几位。
姜思远跟屁虫一样跟着刘杰到处乱晃,眼神却几乎没有离开过吕易。
吕易把唐子豪抱在怀里,让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胸膛。
装垃圾的大卡车开来了,又开走。他们眼疾脚快地翻上了最后一辆。
吕易抱着唐子豪不好上车,刘杰还打算拉他一把,谁知下一秒他就踩了卡车屁股后面那个槛飞也似的上来了。
结结实实倒在狼狈不堪的车里,后背在上面蹭了一下。
刘杰着实为他感到恶心。
车子轰隆隆地开到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他们在这里换班。
吕易一路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手臂又酸又麻,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几乎是僵直的。
他们几个从车里跳下来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
“嘿,你们几个。”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戴小黄帽的青年朝他们喊:“搞什么呢?”
刘杰积了满肚子的不快,下车后又吐了一通。那青年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就被恶心回去了。
吕易头稍稍后仰,眼镜就顺势搭上了鼻梁。
青年摇摇头,道:“进来吧。”
青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白色铁皮棚子里头,棚子里有一张简易的床,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棚子外一个不及半人高的洗漱台上搁了杯子牙膏牙刷。
青年把唐子豪接了过来:“这手有点恼火,出门是厕所,你们先去洗洗。”
刘杰和姜思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接到吕易的眼神指示后拐了出去。
吕易:“谢谢。”
“嗨,年轻人,你们这是搞什么幺蛾子。不靠谱的我见多了,爬垃圾车的也不止见了一个。你说你们一个个不好好读书,嗨……”
“我知道了。把他j_iao给我吧。”
青年人迟疑了一下:“怎么?你还怀疑我?”
“不是。”
“我姓周,叫我周哥吧。能遇到都是缘分,大家都是社会底层人士,苟富贵,不相忘,哈哈。”
“……”
吕易心道:这人还懂幽默。
刘杰和姜思远洗完,吕易把唐子豪拖了进去。
等四个都收拾完,差不多只花了十分钟。没那么功夫爱干净了,三七二十一,去医院再说。
周哥叫了出租车把他们载到了附近的一家中医院。
临走时他说:“医院通常人满为患,排号都赶不上,这个医院的骨科医生是我一个朋友,你们去直接报我名字就行了。”
然而到了门口,看着那家规模不敢恭维的医院,吕易才恍然大悟:我好像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
……
唐子豪醒来的时候,吕易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一个劲地吹凉气。
“醒了?”
唐子豪的脑子里只有如下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了什么?
然而看着吕易那双藏星纳海的眼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干|渴的喉结滚动两下,所有不安归于沉寂。
唐子豪趁着一只手还能动,拼尽全力把面前这个人搂进了怀里。
☆、傻子老大
吕易差点惊得打掉了药汤子。
他以为唐子豪嘴里会说出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奈何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只缓缓叹道:“我滴妈呀!老、子、还、活、着!”
吕易地后背被他的爪子抠着,生疼,只淡淡来了一句:“放开再说话。”
“吕易,”唐子豪松开了手:“快说说,我是不是昏迷了三天三夜,警察叔叔是不是把怪兽都打跑了,世界终于和|平了?”
吕易怀疑他不是手伤了,是脑袋进水,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吕易?”
“二师弟,”吕易把中药送到他面前:“师父被妖怪抓走了,您行行好养养伤,等你痊愈了大师兄带你去打怪。”
唐子豪愣了愣。
“傻了?快喝吧。”
“不喝。伤筋动骨还要用药汤子治的吗?”他抬了抬打着石膏的手道:“这个法子还有点现代化,这不是中医院么?”